想通这一点之后,宁昭回突然有点能理解纪览了。
谁在发觉自己怦然心动之后,不想知道心上人的心意呢?
可这又该从何得知,云先生虽平日总是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模样,却极难探知他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大约高人都是这般,气定神闲,高深莫测。
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对什么人心动。
可爱意哪里是那么容易藏得住的东西,一旦在心头萌了芽,便迅速占据了整颗心脏,那颗无时无刻不在跃动的心,泵送出的每一滴血液,蔓延过的每一寸骨肉,似乎都在诉说着爱意。
宁昭回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下一次见到云子猗时的场景。
会不会刚打了个照面,就被对方发觉了自己的心思,从此与他疏远呢?
甚至被他吓得从此离开宁家军也不是没有可能,谁能受得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觊觎自己的主公。
何况云先生这样厉害的人,无论加入哪股势力,都是极可怕的助力,就算离开宁家军,也有的是地方可去,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宁昭回依旧没有回答纪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真要把这种事告诉云先生吗?”
“这种事怎么了,被你说得很不堪一样。”纪览撇了撇嘴,双目迷茫,显然是已经有些醉得迷瞪了,“我喜欢云先生,肯定迟早会告诉他啊。”
“你不担心吗,万一先生很讨厌这种事……”宁昭回拧眉道,他自己是不愿暴露,但此刻再想起纪览的事来,就突然没那么排斥了。
他是宁家军的首领,不敢轻举妄动,可纪览不同,若是先生知道了纪览的心思,就算心中不喜,应当也不会因此离开宁家军吧?
虽说这么想有些不道德,但若是能拿纪览的事先去问问云先生的口风,岂不是既帮了纪览的忙,又能帮自己探探路吗?
但这么做显然也有弊端,万一先生还真就看上纪览这家伙,他们两人直接情投意合了,岂不是彻底没有他的事了。
“啊?”纪览一愣,醉醺醺的大脑显然已经无法将这种问题深想下去,“会吗,先生那么好的脾气,不会因为这样就生气的吧?”
“谁知道呢。”宁昭回不放心道,“要是真把先生吓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他这么一说,纪览的大脑险些宕机:“我有这么吓人吗……”
宁昭回看着他这副醉得呆滞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
这家伙怎么瞧,也不像是有能被云先生看上这么好的福气的样子。
何况云先生又是那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若是真有这么邪门的事,他就自认倒霉好了。
“你若是不担心这些后果的话,我去帮你问问先生的意思也行。”宁昭回的语气轻快了一分,立马松了口。
“真的?”纪览也是醉得不剩多少思考能力了,半点儿没发觉宁昭回的口风变得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兴奋地频频点头,“好,那你得空了帮我问问,嗯……委婉一点,别把先生吓着了。”
宁昭回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
宁昭回勾起一点得逞的笑意:“行行行,刚好我闲了,这会儿就去找先生,你也别喝了,一会儿醉死在这里,我还得让人把你抬回去。”
“你看不起谁呢!”纪览一拍桌子,又一次站起来,结果属实是高估了自己的状态,刚走出去没两步就摔了一大跤。
宁昭回看着他这样,又是无语又是无奈,安排了几个人送纪览回他自己的住处。
这么多年了,每次一起喝酒都要醉成这副鬼样子。
不过也好。
宁昭回转念一想,一会儿还能拿这事在先生面前上上眼药,先生这么温和又理智的人,总不能喜欢一个醉鬼吧?
——
宁昭回来到云子猗的住处时,云子猗正在书房里。
这个世界里有许多他从前未曾见过的典籍,云氏的藏书更是不计其数,但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总在忙着各种事,也没来得及仔细研读几本。
正好这次搬家将所有藏书都寻了出来,在书房里分门别类的码放好了,趁着这阵子闲暇,可以好好看看书。
“先生已是学富五车了,竟还这般勤学不倦,实在令人钦佩。”宁昭回笑着走进来,赞叹道,“倒是我打扰先生看书了。”
“主公?”云子猗没想到他在此时突然过来,有些惊讶,忙站起身来相迎,刚要俯身见礼,便被对方匆匆上前拦住了。
“先生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宁昭回的神色似是惶恐,又像是有些委屈,“我哪里能受先生的礼,还是说我这两天太忙没时间来看先生,先生便和我生分了?”
“怎么会。”云子猗弯眸道,“主公快请。”
“先生看什么书呢?”宁昭回探头去看云子猗桌上搁的书,“《和州游记》,怎么突然想起看这些东西,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