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回还没来得及惊愕,一抬头,竟看见那被紧紧拉起的床帏后,影影绰绰的两具身躯,一人高大健硕,一人纤细清癯,暧昧地交叠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事。
但那道纤细的身影他可太熟悉了,必定是他的先生无疑。
宁昭回脑海中一阵阵发懵,想也不想便冲上去扯开床帏,结果就看见他的先生近乎赤身裸体地在床上坐着,肩头刚披上一件里衣,那白皙细嫩的小腹上还烙着几个红彤彤的指痕。
而他身旁的人正是离席后久久未归的纪览。
两人皆满脸通红,云子猗的唇瓣上还有浅浅的齿痕,比平日不知艳了多少,竟像是刚被人吻了许久的模样。
“主公怎么回来了?”云子猗忙拢了拢自己肩头的衣衫,虽说只是在检查伤口和擦药,并不是在做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但这种状况被人撞见,多少还是会难堪。
纪览也连忙扯过一旁的被子帮他盖住下半身。
宁昭回张了张口,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勉强开口问出一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这样的情景下,他这般语气,竟像是捉奸时的质问了。
“此事说来话长。”云子猗的神情却蓦地严肃了几分,“今日之事……多亏了纪览。”
云子猗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为着不让宁昭回责怪纪览行事莽撞,刻意将状况说得十分紧急,也隐瞒了自己原本打算敲晕周琥,只说他当时心疾发作,根本无力反抗。
末了还叹了口气,愧疚道:“抱歉,此事是我给主公添麻烦了。”
“先生说什么呢!”宁昭回原本满腔的妒火,在得知这些事后都化作了惊惧和担忧,又听到云子猗这样说,更是气得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云子猗敛下眉目,一言不发。
“那家伙就是罪该万死,如果换做是我撞见,定然也会想都不想便一剑杀了他,什么麻衣兵什么周璘,哪比得上先生重要?”宁昭回见状,语气立马柔了几分,“先生可切莫多想。”
云子猗轻轻点了点头,可神色间依旧难免担忧:“只是此事恐怕不好善后。”
“无妨,我来想法子便是。”宁昭回看着云子猗下颚和手腕上的伤痕,虽仍有些惊魂未定,却还是柔声劝道,“先生刚才说心疾又发作了,这会儿可还疼吗?”
“不疼了,你放心。”云子猗含笑摇了摇头。
“那就好。”宁昭回缓缓舒了口气,倾身将人拥入怀中,“先生没事就好。”
他真不敢想,若是纪览没有回来,先生被那种畜生糟蹋了……
且不说先生如今的身子骨根本受不住这些,心理上也是一记重创。
若是云子猗出了什么事,他只怕是要发疯。
纪览此刻也是又一阵后怕。
他原本只以为云子猗是身体虚弱,武艺施展不出才被周琥钳制住了,却没想到他那时还犯了心疾。
云子猗病发时有多难熬,纪览是知道的。
不知先生那时该有多惶然无助……他若是再早些赶回来就好了。
云子猗刚哄好纪览,现在又开始哄宁昭回,拍抚着他的脊背,一遍遍说着:“我没事。”
宁昭回好半天才平复了心绪,又捧起云子猗的手,去看他手腕上的伤:“这畜生还是死得太轻易了些,该活剐了他。”
云子猗忍俊不禁。
这两人不愧是多年老友,连话说得都是一样的。
“不过此事得尽早办。”云子猗看了看营帐中那具尸体,微微蹙眉。
纪览忙起身道:“我去把那玩意儿搬走,省得脏了先生的眼。”
“劳烦你。”云子猗想了想,又嘱咐道,“别埋了,先藏好,日后定然还用得上。”
纪览应了声后,搬着周琥的尸体离开后,云子猗才对宁昭回开口,神情凝重:“此事必得先发制人才行,不能等他们发现人不见了,来找我们兴师问罪。”
“我明白。”宁昭回也点点头,周琥在他们军营中失踪这种事不可能瞒得住,周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先生今日受了惊,还是先早些休息。”
“不行,今晚就得去,越早越好。”云子猗摇摇头,“而且……不要告诉纪览,我和你一起去,只说人是我失手杀的便好。”
亲兄弟被杀,周璘必定动怒,若是想要纪览动手,麻衣兵势大,他们也防不胜防。
但这件事上他是苦主,就算失手将人杀了,也是对方理亏,不好太过苛责。
就算是日后周璘再图谋报复,他这身体本来就命不久矣,倒也无妨。
“这怎么行。”宁昭回却不赞同道。
他原本是打算将两人都摘出去,只说是自己跟周琥起了争执,失手杀了对方的。
若云子猗和他一起去,且不说云子猗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住,宁昭回也怕万一周璘迁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