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欢表叔家是开草药铺的,就开在虞县老城的古街上。
张记药铺在虞县已有上百年历史,只不过之前因特殊时期关掉了十来年,近两年政策开始放松,才开始重操旧业。
水巷小桥多,人家尽枕河。
阳光出来,小巷青砖石板上的露水悄然蒸发,梁勇载着女儿在其中一户狭窄的两层小楼前停下。
梁书弗抬头,看了下门外挂着的一面褪色的幡布,“爸,我们到了。”
一楼的木门卸了两扇,可以看到里面幽深的厅堂,以及摆在正中的一个木柜台。
“请问有人吗?”
梁书弗抬起脚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到里面。
眼前霎时一黑,她闭上眼睛再睁开,让眼睛适应屋内的昏暗。
厅堂右侧一扇门内走出一个圆脸短下巴的中年男人,看着进门的两人皱眉。
“有事?”
“请问您是张欢姐的表叔吗?我是张欢姐的朋友,她说您这边可以收药草。”
中年人打量了下两人,“你们是药农?”
这时候有些生产队会种草药,年底分红的时候会给个人发一些草药。
虞县种植草药的生产队他都认识,这两个人没见过。
“不是,我们是海洲乡河口村人,我们那是虞县有名的粮食基地。我叫梁书弗,这是我爸爸梁勇。”
张敬军狐疑,粮食基地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待他提问,梁书弗就主动将背篓里的东西掏出来,然后分门别类摆放着木柜台。
“张叔叔,这是我们乡下采集的蝉蜕,金银花,车前草,益母草,蒲公英,小蓟等,您看看怎么样?”
梁勇看着装在干净纱布里的一捧捧碎草断,小弗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
张敬军的眼皮则是稍微抬了下,然后摆手,“这些我这里不缺。”
梁书弗也知道自己这些东西,入不了内行的眼,不过她还是走了这一趟,因为张欢和她透露了一个消息。
“张叔叔,您再看看这个。”
梁书弗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小油纸包,露出里面一张张灰褐色,表面粗糙,布有大小不等的疣状突起的巴掌大薄皮。”
“蟾皮?”
张敬军坐直了身体,取过一张细细查看,还凑到鼻尖闻了下后才放下。
“这是我们这的中华大蟾蜍身上的皮?”
“是的,这些皮都是将蟾蜍连头及眼睛一起剥下,再将表面的腺体颗粒用针挑破,每一张皮都很完整。”
“这些蟾皮不错,你有多少?”
“家里有一瓦缸。”
梁书弗回道。
梁勇张嘴,想说家里哪有一缸这东西,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按照他的经验,女儿和人说话时,他乖乖待在一旁就行。
张敬军这下惊讶了,“这么多?”
正常人谁会储存一瓦缸的蟾皮。
“嗯,蟾蜍肉可以清热解毒,亲戚家里有小孩一到夏天就长疮,所以每年夏天老人就去地里逮了蟾蜍给孩子吃肉养皮肤。”
梁勇嘴巴闭上了,女儿说的是小叔家的小宝。
小宝那孩子皮肤不太好,小婶子每年都会抓青蛇和蟾蜍给小宝吃肉。
他倒不知道那些被剥下来的皮竟没有扔,还被晒干了。
“小姑娘,我这一斤蟾皮可以给150块钱,你觉得合适的话,可以把家里的那些拿来卖给我。”
张敬军直接报价。
“张表叔,我家里大概有百来张蟾皮,每一张都是完整的,总共大概有个三两重。您要的话我就全给您,不过您看我这其他东西……”
没两句话,梁书弗已经自来熟的喊上了表叔。
张敬军笑着用手指头遥遥的点点她,“小姑娘,你可真是会做生意。”
“行吧,这些我都要了,不过你后你要是还有蟾皮,记得优先给我啊。你是张欢的朋友,价格上我不会亏待了你。”
“谢谢表叔!”
梁书弗连忙道谢,她拉了下一旁的梁勇,“表叔,明天我要开学了,到时候送货就由我爸来。”
张敬军早就就偷偷打量过他了,此时忍不住道:“梁兄,有这么一个女儿,你真是好福气啊。”
梁勇“嘿嘿”地笑着,“我也是这么觉得。”
张敬军确认了,这真是个老实人。
他又和梁书弗聊了下,发现她带来的那些草都是自己采摘晾晒的,于是一时兴趣考了她几个关于这些草的功效,梁书弗都对答如流。
张敬军这下起了爱才之心,拉着梁书弗开始聊起各种草药。
双方相谈甚欢,眼见着快到饭点了,张敬军还意犹未尽,他要留两人吃饭,梁勇连连推辞。
“表叔,等下我还要去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