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烈风盯着她那张看上去平静无波的小脸,心头的怒火倏然就消失了。
她今晚……并不好过。
她的那个所谓的父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她、责骂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靳烈风伸出手去,指尖抚上她的眼眸。
她的眼睛很好看,无论是生气还是快乐,她的眼底总像是有亮晶晶的火光,熠熠生辉,明亮非常。
可现在她眼底只有死水般的平静无波。
也许是经过之前那一闹疲惫了,阮小沫没有挡开他的手,只是闭了闭眼,放软了语气道:“靳烈风,他毕竟是我爸……”
靳烈风怔了一瞬,不满地收回手,瞪着她:“那又怎么样?”
父亲?
哼,可真是个好父亲!
对自己的一个女儿在公共场合责骂教训,对另外的女儿和妻子就维护得不得了……
他做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了?
阮小沫眼睫低垂,安静了会儿。
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说服。
之前他可以因为别人用枪指着她,就将那人半身打成碎块,又把那些拉她下泳池的女人丢到那种地方……
“靳烈风,如果借你的手去报复阮家……那我成什么了?”阮小沫静静
地看着他,淡淡地问:“孽女、忤逆不孝、白眼狼……这些词套在我身上简直不能再精确了是不是?”
靳烈风抿唇,紫眸满是不悦,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说!”
他行事风格向来直接粗暴。
但也从来都很有效。
世人都是珍爱生命的,没几个会随随便便拿嘴碎的自由来交换一条命!
“可别人不说,我就不是了吗?”阮小沫望着他,脸上的神情懂事得叫人心疼:“在阮家,不论我过得怎样,我既没有饿死也没有失学,只是……”
只是和母亲一样,缺少父亲的关心而已……
她眼神黯了黯,又道:“算起来……阮家不欠我什么的,靳烈风。”
法律又没有规定做丈夫的,必须对妻子从一而终,也没规定不能离婚再婚。
起码从法律层面,阮家终究什么也不欠她。
靳烈风不吭声,下巴地线条绷得直直的,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阮小沫没听到他说话,以为他默认了,抬头看去时,却忽然被人蛮横地拉了过去,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所以呢?”他搂着她,双臂紧紧箍在她腰间,下巴抵着她头顶,声线
低低的:“所以你想要就这么算了?”
阮小沫点点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勉强换来的,不见得是好的结果。”
她勉强自己放弃自己的梦想,换来了父亲对她们母女地关心了吗?
她勉强自己忘记墨修泽,可看到他的时候,心底的难受真的可以忽略吗?
她放弃了那么多,勉强自己了这么久,到底得到了什么过?
不是她的,终究得不到。
眼睫眨了眨,她低下头去,丝毫不知道夜晚的灯光透过车窗打在自己身上,让她看上去极为的孤寂。
心脏,仿佛莫名地被这样的她刺痛了一下。
靳烈风紫眸深邃,定定注视着自己怀里的女人,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她牵动着。
“那就别再勉强自己了……”他搂紧了她,脑袋靠在她颈窝,语气一如既往的狂傲不羁:“管他什么结果不结果的!”
听到他的话,阮小沫愣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靳烈风的思维……总是特别任意妄为……
但在这件事上,他没错,他看得比自己透彻。
如果勉强也换不来好的结果,那还勉强自己干嘛?委屈自己干嘛?
还不如不再去想什么结果,好好做自
己!
脸上的麻木和黯淡,渐渐褪去。
她定定盯着房车里某处,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上午,阮小沫睡眼惺忪地起来一边用早餐,一边不断地犯困。
回来之后,因为靳烈风的那些话,她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些,但……她还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毕竟昨天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的是她的父亲,不是别的什么和她完全不想关的路人甲。
人心是肉做的,又不是铁做的,怎么可能睡一觉就没事了?
吃过早餐,她打着哈欠想要回房补眠,却再起身时,朱莉走了过来,恭敬地弯身:“阮小姐,少爷给您准备了礼物,你用好早餐,就可以过来看了。”
阮小沫懵了下,礼物?没听靳烈风说过啊?
“礼物?”她疑惑地问:“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还需要她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