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深紫色的眼眸低垂,下眼睑布满着血红色的血丝。
仿佛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所留下来的憔悴痕迹。
男人的五官极致完美英俊,憔悴的神色反而显得他像是一名败落的君王。
他安静地靠在树后,手里捏着一瓶药。
那瓶药他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服用了。
每次遏制之后,副作用如同詹妮弗所说的。
每一次的克制力,都是从神经中贷款而来的。
利息,就是其中的亏空,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就越多。
直到无法还上,直到引起最终的雪崩。
克制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比屏住呼吸还要艰难的事。
如若不是这样,昨晚,他也不会失控地拨通了她的号码。
要不是理智及时觉醒,他立即干噎了药片……
后果,不堪设想。
王潇潇是个极好的挡箭牌,起码在舞会之后,这个女人,就像是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穷追猛打了。
可他的情况……却日渐严重。
靳烈风捏紧了药瓶,面色阴骘地用手捂紧了另一只手的袖口。
他只是想见见她,听听她的声音,这样,也许就能缓解他现在几乎无法遏制的情绪。
今天在饮料店见到她和那
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的画面,让他差一点就掏枪射杀了那个男人!
妒忌和醋意,无法克制,无法压抑。
理智知道该怎么做,和情绪想怎么做,是两回事。
“神树……虽然我也不知道跟你说,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如果你有灵的话,我求你,帮帮我。”
阮小沫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树跟前,清晰地传了过来。
靳烈风静静地靠着树,没有出声,也没有制造出一丝的动静。
“我,之前做了很不对的事,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该勇敢,我、我总以为对方拒绝,是有原因的。”
阮小沫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以为对方其实也许对我是有感情的,我以为我不是单箭头,我以为我不是单恋,但其实……”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自嘲。
“但其实,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他很帅,帅到在我见到他之前,完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只是,脾气也真是很臭,臭得不得了,让人想抽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总能和他遇见,反正……我知道这不是缘分,现在想起,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自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他,非常喜
欢。”
阮小沫的声音顿了顿,又以一种极其虔诚认真的语气道:“非常、非常地喜欢!”
“听说他要离开我们市了,我不顾一切地找他,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可是……”
重莫低下了头,忍不住情绪上涌,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但凭着一厢情愿,就非让别人接受自己的喜欢的,这段感情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只有她,一开始只有她单方面对靳烈风动了心。
也只有她,以为这段感情会有结果。
谁知道,她以为的追求和坦诚,对他来说,不过是令人厌烦的骚扰罢了!
“神树,我知道我错了。”重莫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我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原来是这么痛苦。”
她的声音里夹杂了哽咽和颤抖。
“我努力地不去想他,可他占据了我整个脑海。”
“我想忘掉他,可是我抹不去和他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
“他脾气真的好烂,可是一想到他,我这里……”
重莫的声音滞了滞,好不容易,才继续下去:“可是我的心脏这里,就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明明我和他……只见过几面而已……”
靳烈风拧起眉头,眉间的沟壑,深深地蹙了起来。
药瓶子在他手心捏得越来越紧,瓶身被手指摁出凹陷来。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上辈子,我就很爱这个人了。”重莫快速喘了几口气,继续道:“所以,这辈子,虽然他不喜欢我,还很烦我,可我就是无法控制地还是喜欢他。”
“神树,我求你,我不想喜欢他了,喜欢他,太痛苦。”
“神树,你能让我喜欢别人吗?”
“只有我不喜欢他了,他才不会烦我,我也才不会难过,这样,对我,对他,对我的朋友,都是最好的。”
重莫虔诚地道,丝毫没有发觉,树后的男人,悄声地从粗壮的树身背后,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