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
就仿佛是有人拿着沉重的大锤,在一下下,狠狠敲击她的心脏。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说,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承认。
不可以,去看他。
把阮小沫这个名字,留给他,留给靳烈风,就算是他们曾经纠缠过的纪念。
她需要新的生活,墨修泽需要,苏琪琪也需要。
她不想回到过去。
也不该浪费墨修泽费尽心力将她救出来的机会。
“不。”阮小沫转过身,朝墨修泽微笑:“想去只是一时好玩而已,想想后果,还是不了吧。”
她笑得笃定,心头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样幼稚愚蠢的念头,她不会再有。
经历了生死,她连累身边的人,也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什么都比不过安稳的生活。
她的感情就算曾经身不由己地被那个霸道的男人牵动过,被他触动过,可那又怎样?
曾经的阮小沫顽强,坚韧,但又天真。
现在的她,不会再犯那样天真的错误。
墨修泽神情不变,他那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神情恬静得仿佛刚才那样尖锐的问题,不是他问出来的。
但他的眼神,似乎明明白白再说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阮小沫无法直面他那样的眼神,她转过身,抓起抹布继续擦着桌上的水渍。
“差、差不多就这样吧,其实我今早是想说,我相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
“小沫,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在保全安全的情况下,让你见到葬礼上的靳烈风呢?”
阮小沫身影僵住。
“小沫,我不管你是想见到他最后一面,还是想参加自己的葬礼,但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尽力做到。”
墨修泽一声苦笑传来。
“我误会过你,我错过了你,我现在……我现在想弥补以前的所有,我……”
他的声音凝滞了片刻,随后的语气里,仿佛是浅浅的火山灰下藏着浓浓炙热的岩浆。
“我爱你。”
我爱你。
在他尚未去国外留学之前,阮小沫也无数次在心底,悄悄地对自己这样说过。
她爱墨修泽,她憧憬和他在一起的未来。
可谁知道这未来,逐渐变成了永远到来不了的未来。
“墨修泽,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这一次。”墨修泽的声音里仿佛蕴着自嘲,“就这一次,不要说出来,不要说出来拒绝我,小沫。”
他
知道她要说什么。
可是唯独这一次,不要说出来。
他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好,只这一次,不要说出来。
阮小沫心头哽得难受,眼眶有些发热。
爱过,才知道被拒绝的感受。
可她值得吗?
墨修泽如果肯听墨伯父墨伯母的话,现在根本不必亡命天涯,也不必弄得自己的身份,都和她一起丢了。
墨家少爷的身份,让他富裕安乐地过完下半辈子足够了。
这样一个男人,她却已经不爱了。
“你想看他,我会替你想办法达成的。”墨修泽静了片刻,笃定地道:“葬礼的时间,是三天后,三天后,我会让你看到他。”
不等阮小沫做出反应,他径自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阮小沫双手撑在桌子上,静静盯着桌子上倒满的水杯,和尚未擦干净的桌子。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桌上。
她以前以为不爱靳烈风,却被他囚禁,被他索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可此刻她才知道。
最痛苦的,是现在。
三天的时间,天气持续的阴雨绵绵。
果然如她之前所想的,葬礼举行的时候,依旧是阴天。
今天这样的天气,细雨从空中飘
落,天际的乌云遮盖太阳,一眼望去,黑压压地像是云层要坠落大地。
懒得打伞的行人身上,充其量凝住些雨滴,但雨势不大,并不足以浸湿整件外套。
来参加葬礼的人们,大多打了伞。
当初婚礼的时候,出席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葬礼亦然。
在s市的墓区里,一辆又一辆的车,在墓园外停下。
名人们,面色凝重,穿着黑色的衣服,自己、或者下属打着伞,匆匆路过记者们的镜头前,往墓园里前去。
阮小沫的视线焦急地扫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却始终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靳烈风。
他今天,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