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歆拆开林有才的信一看,原来是有人预定了如意园来宴客。
但奇怪的是,这请客的人,是箫婉儿,而被请的人,正是他荀歆。而且,林有才还备注了,这宴请,是萧家有事相求,且已经付了礼金五十贯。
合着,这如意园成了荀歆的事务所了!
“秋鸾,你说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给这么多?害得我想不去,都不行啊。”荀歆唉声叹气,一副嫌钱烫手的模样。
秋鸾白了这厮一眼,并不说话。
“好吧,秋鸾,你去准备些细盐,再想四个新菜。”荀歆当起了甩手掌柜,“我这两天都有事,就不去如意园了。”
秋鸾“哼”了声,然后朝着荀歆吐了吐小舌头。
因为这厮的意思是,盐呢,他就不准备了,菜式呢,他也不研究了,就只吃饭算了。
畜生啊,这是!
荀歆吩咐完,也不管秋鸾有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更衣出门,去右监门卫的驻地报道了。
但他到达后,才发现这里并非军营,而是一间古朴的院子,大门上没有牌匾,也没有石狮子,更没有台阶。
任何人从它门前经过,都绝对没有留意它一眼的想法。
嗯,确实很有安全部门的模样。
“咚咚咚”荀歆敲响了大门。
没多久,门就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来:“客,你找何人?”
荀歆取出圣旨,递给这伙计。
伙计接过一看,登时瞪大双眼,忙毕恭毕敬地将圣旨奉还,再躬身道:“客,里面请。”
荀歆便跟着他进了门,抬头一看,这墙内,也是普通的外院内屋结构。
只不过外园中,多了些兵器架,还有箭垛。而屋子的房间,大都房门紧闭,唯一开了门的那间,里面放着一只沙盘。
沙盘上,用沙土硬生生地捏了个京城出来,而沙盘旁,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武服的中年男子。
“军候,荀三公子道。”伙计说了声,便带上门出去了。
“公子还不认识某吧?”中年男子朝着荀歆一拱手,“在下高斯年,曾是荀公的帐前执戟。”
“久仰,久仰!”荀歆忙拱手一礼。
荀歆现在倒是觉得,荀贺确实有心拉拢自己了,要不然,可不会将他的旧部,介绍给自己。
“之所以劳烦三公子亲自跑一趟,是因为前天,崔潺指名道姓,要见三公子一面。”高斯年道。
“崔潺为何会知道现在发生的事?”荀歆狐疑道。
“因为圣人每隔三天,就会派人去招降崔潺。而这崔潺,每一次,都会与使者聊上许久。”高斯年道。
“圣人如此执着地想要招降崔潺,是因为只有崔潺知道,昌侯的下落吧?”荀歆道。
“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正是如此。”
“带我去见见他吧。”荀歆道。
高斯年于是叫来一辆有蓬马车,然后带着荀歆,在京城中,左转右转。
“高军候,这马车,为何一直在绕圈子?”荀歆端坐正中问道。
高斯年没料到,荀歆即便一眼也没有看过窗外,但依然能知晓马车的轨迹,当即面上一惊,片刻后,才答道:“因为要甩掉,可能存在的尾巴。”
荀歆不再做声,干脆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在一个大院中。
这大院看上去,比刚才那院子更荒凉,四周皆是枯萎的草木,干枯的池塘,中间是倒塌的屋舍。
别说在墙外看,哪怕是在空中俯视,也难以确认,这院中,有人类活动。
“如此荒凉?”
“这是关押重犯之地,所以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高斯年道。
说完,他用力搬开一块门板,露出向下的石阶。
两人沿着只有几盏烛火作为光源,且四周遍布青苔的廊道走了许久,才来到它的尽头。
这是一间水牢,阴森瘆人。
两人凑近,借着烛光往里面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被三条粗铁链锁在水池中。
“崔潺国师,你想见的人,到了。”高斯年道。
“荀歆,见过前辈。”荀歆拱手一礼。
“不必礼,老夫看不见,也回不了礼。”老头开口了,声音倒是正常,该是因为一直与人交谈着,才没有像双眼一般,因为久不见光,而退化了。
“不知国师欲见我,是因为什么事?”荀歆问。
“我只与你一个人说。”崔潺回答道,“别欺老夫瞎,有没有第三个人在,老夫听得见。”
“公子请放心,这铁链很牢固,他挣不开的。”高斯年道。
“知道。”荀歆笑道,“高军候也放心吧。”
其实,就算崔潺能挣脱锁链又如何?荀歆要是连个半废老头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