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自然认得芙蓉,当即停手,不禁惊呼:“季小娘?”
宾客本不认得芙蓉,护院这一声惊叫,让在场众人皆知,冷素夕口中畏罪潜逃的季芙蓉居然就近在眼前。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感叹侯府的侍妾竟然深藏不露,琴艺了得;;
有人嘲笑冷素夕的自以为是,愚蠢武断。
芙蓉面向冷素夕,大方微笑颔首示意。
冷素夕第二次在寿宴上瞠目结舌,外加面红耳赤,仿佛挨了无声的一巴掌。
赫连禹眸色晶亮,本还冷峻的脸上渐渐绽出笑意,继而又是疑惑,最后干脆爽朗笑出声。
胆敢当众对他眉目传情的人不是别人,是芙蓉,他怒火全消。
琴艺了得,惊艳四座的琴师不是别人,是芙蓉,他难掩喜色。
“你竟还藏着如此本事,当真让本世子刮目相看。”赫连禹抬高音量,当众赞赏。
冷素夕终于接受了现实,怒道:“你一个陪嫁丫鬟,怎么可能……”
长公主原本紧绷的面容也舒展开来,带着淡淡笑意,“是啊,芙蓉,你是何时、师承何人学的琴艺?”
“回长公主,芙蓉陪少夫人学琴时偷艺,得少夫人垂怜,允许芙蓉私下练琴。”
“你是私下练习,时间定不如绛紫长,我也听过绛紫抚琴,却远不如你。”长公主看芙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
芙蓉谦逊低头,“长公主谬赞,芙蓉不敢当。”
抬头时,正巧对上了鄢少仁的目光。
鄢少仁的面色比冷素夕还要难看,眼神恨不得要吞了芙蓉一般,既有对她的愤恨,也有没有得到她的遗憾,更有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
“赫连世子的侍妾的琴艺斐然,世子当真好眼光。”凌峰似是对芙蓉印象颇佳,又一次不吝赞赏。
芙蓉向凌峰福了福身。
赫连禹的嘴角压不住,得意仰头。
冷素夕不甘,眼见着凌大将军和长公主都赞许芙蓉,嫉妒让她彻底失了相府千金的风范,抬手指着芙蓉叫道:
“季芙蓉,你不知羞耻,弹奏这青楼里的靡靡之音,当众勾引世子!”
芙蓉被冷素夕突然的叫声吓得一惊,平复后转而面对冷素夕,淡然解释:
“冷四小姐,芙蓉是世子的侍妾,倾慕世子,心之所向,自然目之所及。怎么能算是勾引呢?
“再者,芙蓉只知道这首是男女定情之曲,芙蓉从未去过烟花柳巷,也从未打听过那的人和事,竟不知青楼里也会演奏此曲。”
冷素夕只顾着生气,也怪这十几年从来没人敢对她冷嘲热讽,所以根本听不出芙蓉的弦外之音。
不远处一位官员的年轻妻子听出了芙蓉的讽刺之意,没忍住笑出了声。
更多人忍着笑意低声议论纷纷——相府千金怎么会知晓青楼名曲,莫非是去过,或感兴趣打听过?
徐嬷嬷赶忙上前去拉冷素夕。
冷素夕甩开徐嬷嬷,执拗叫道:“这就是青楼名曲!”
赫连禹失笑,“冷四小姐说得极是。”
冷相无奈闭眼,掌上明珠被他宠溺坏了,他这张老脸没处搁啊。
徐嬷嬷再度上前,附耳低语了一句。
冷素夕恍然,“侯爷,长公主,季芙蓉擅长琴艺,定是她伤了陈司乐,借此机会来出风头。”
“长公主殿下,陈司乐受伤惊叫之时,芙蓉正与众多舞姬在一起,她们都能为芙蓉作证。”
冷素夕冷哼一声,“你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定是你的那两个丫鬟。你指名道姓从牙行众多女子之中选了她们姐妹,定是与她们早就相识,她们当然肯为你行这等奸猾之事。”
“冷四小姐又误会了,两个丫鬟一直同我在一起,众多舞姬都能作证。”
冷素夕不依不饶,马上接道:“那就是别人,总之就是你买通了清平院的人。你胆敢烫伤朝廷六品女官,罪不容诛!”
赫连禹冷声道:“罪不容诛?冷四小姐这是情急之下,把心愿都宣之于口了?”
冷素夕还要辩驳,冷相厉声喝止:“素夕,住口!”
鄢辰阳清了清喉咙,主持大局,“芙蓉,清平院是你负责的地界,陈司乐在清平院受伤,便是你照看不周。这罪责,你确实逃不掉。”
芙蓉下跪,“侯爷,确是芙蓉照看不周,使得歹人有机会伤害陈司乐,芙蓉认罪,但求将功赎罪。”
“哦?怎么将功赎罪?”鄢辰阳提起了些许兴致。
“侯爷,伤害陈司乐的歹人定然不是清平院内的人,这一点芙蓉愿为她们作保。芙蓉以为,定是歹人混在宾客之中,潜入……”
“放肆!”鄢辰阳震怒。
芙蓉不卑不亢,也丝毫不惧,“侯爷,烫伤陈司乐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这大殿之上,芙蓉有证据,只要查看,当场即可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