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纪云舒方才睡得清醒过来,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来,轻声道:“什么时辰了?”
芳华拨弄了一下灯油来,“娘娘,已经亥时了。”
她这一觉倒是睡得香,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起来了。
纪云舒嘴角勾勒起一丝清寒的笑容来,遥遥起身,吩咐人去开门开。
芳华去开门,寒风涌进。
外面站着的便是阚将军与阚母了。
纪云舒挑了挑燃烧着的灯光来,轻柔一笑,“阚将军和阚夫人怎么有空过来?”
阚将军面色阴沉,绷着脸便问道:“说实话,北冥寒真的死了吗?”
他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没有丝毫怜惜。
纪云舒点了点头,“确实死了,就躺在棺材里面。阚将军若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
阚母紧紧地抓着方巾来,来回踱步,神色紧张,“这可如何是好?咱们雪婷怎么办?”
纪云舒端起茶杯来,将茶水一饮而尽!
阚将军从腰间抽出佩刀来,剑尖直接指向了她,“若真是死了,你为何你面色无波,一点都不难过?”
纪云舒抬头看他,一双凤眸极为好看,纤细的小手摆弄着。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本来我就是皇上用来羞辱北冥寒的,他待我如何?阚将军不是很清楚吗?”
阚将军面色冷清,一时也是吃不准的。
阚母不禁劝道:“王妃,不如你便行行好,将雪婷从册封的册子去掉名字可好?”
去掉册封的名字?
这一家人倒是想得好!
纪云舒点了点头来,柔然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可有条件的!”
阚母拧眉,“什么条件!”
纪云舒眸中迸发出寒光来,站起身来,“一千两白银,买你女儿的命,不算贵!”
自古以来都有陪葬的习俗,阚雪婷这刚嫁过来,就要去陪葬,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两相挣扎之下,还是阚母心疼自己的女儿。
阚将军无奈长叹,“可是这喜轿从阚府抬出去的世人皆知!”
纪云舒将茶杯端在口中,笑意盈盈,“难道阚将军就不会收留个义女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她说嘛!
她摆了摆手,吩咐身旁的丫鬟赶紧去取来册子,将上面登记了阚雪婷那一页的册子给改了个字。
“就改成阚雪梅好了!阚雪梅,已病死。”
阚母十分高兴,赶紧从袖中拿出银票来,抽出一张,递给了纪云舒来。
“多谢王妃成全了!”
她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赶紧拉着阚将军,一通去找那阚雪婷去了。
纪云舒捂着唇瓣轻笑了一声。
芳华却是忧心忡忡,“真不知道小姐为何要笑?这般要紧的时刻,若是按照风俗的话,王妃怕也要给王爷殉葬!”
纪云舒只是柔柔一笑,手中拿着那一千两银子,心中漠然一动。
这北冥王府肯定有不少宝贝。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纪云舒起身来,打开了门。
张管家接连哀叹,“阚侍妾死活不离开。说是要给王爷殉葬!”
纪云舒神色冷然,“不必管她们,我先问你,王爷什么时候下葬?”
下葬的时候岂不是要让她殉葬?
张管家不禁说道:“如今天启炎热,怕是后天就要下葬了!”
纪云舒清然一笑,“你去禀告皇上太后,就说本宫怀有身孕!”
她一双凤眸微漾,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容来。
王府门口。
阚雪婷已经哭得成了个泪人儿。
阚母给她披上了披风,眉眼温润,心疼地说道:“雪儿可别难过了,咱们快些走吧,等过了这阵子风波,娘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阚雪婷回头看了一眼,咬牙说道:“这世上还有谁比寒哥哥更好?如今寒哥哥去了,我也没什么盼头了。”
阚将军却是无奈:“就算这一次有蹊跷,我也不允许你留在这里自轻自贱,你日后可是要做正室的人!”
她脸上的泪水仍旧是止不住。
“可是,人都知道我嫁入了这北冥王府,当一个小侍妾!谁还愿意娶我?”
阚母在她耳边轻声道:“前几次静妃娘娘都有提过你与七皇子的婚事,可都被你爹爹推脱了。眼下看到,倒是正好。明个你打扮得光鲜亮丽一点,多去宫中走动走动!”
阚雪婷无奈,仍旧是哭哭啼啼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王府,不舍离去。
门紧闭上了。
白色的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