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贺伯却慎重地记在心里,这里河道狭窄,若是有人在此设下埋伏,他们这艘船必定成为他人的掌中之物。况且,荒山野岭的河道边突然躺个孩子,着实不寻常。
贺伯指挥着侍卫们将船靠岸,凑近一看,瞬间就被孩子俊俏的小脸给吸引住了。
他已年过半百,见过的孩子何止上百,可如此清秀可爱的孩子,就算是公子小时候,都要逊色几分。
这样粉雕玉琢的孩子,要是死了,还真是可惜了。
他伸出手,探了下孩子的鼻息,心中的石头登时落了地,松了口气,朗声对船上道:“公子,这孩子还有呼吸,恐怕是从上流漂下来的。”
他注意到孩子虽衣物凌乱,上面却没有多少水渍,也不知在这躺了多久,身上的水都蒸干了。
甲板上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一双月白色的长靴无力地置于轮椅上,一身同色系的长袍,虽质朴低调,面料却是上等。
向上看去,便得见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男子唇色寡薄,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眸,似乎没有一丝情绪,可你只要打眼一看他,就再难移开视线,那一股出尘高雅的气质,若说谪仙也不为过。
“公子,您怎么下船了?岸边风大,您还是……”
上官疏月素手一抬,面色焦急的贺伯便噤了声。
“我就是来看看,不碍事。”
贺伯连忙上前,推着上官疏月的轮椅下船。
上官疏月俯身一看,平静如夜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道流光,虽然片刻不见,却还是被贺伯细心地看见。他跟随公子多年,对公子的了解颇深,心知在这世上,已经很少能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公子上心了。
上官疏月招了招手,贺伯立刻会意,将孩子抱起,放在了上官疏月的怀里。他伸手探上了孩子手腕的脉搏处。他的眼眸微敛,所有的情绪都被浓密的睫毛掩盖。
一道和缓的灵力,随着一阵紫色的光晕,一点点渗入孩子的体内。
景元元闭着眼睛,只感觉被一股暖意包围,既和煦又让人安心,比起娘亲温暖的抱抱,此时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好像父亲一样的,有力的怀抱。挺翘的睫毛动了动,他睁开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好奇地开口道:“叔叔,你家里有钱吗?”
上官疏月闻言一怔,一抹笑意从唇边泄出,他轻轻点了下头,他心想,以他的家产,应该算是有钱的吧。那抹笑意打破因病气而产生的疲惫,让他更似画中仙人一般。
贺伯的眼角微微湿润,他都不记得,公子有多久没笑过了。
“那太好了!”景元元高兴地拍拍小手,转头朝着不远处的密林朗声大喊,“娘亲,这个叔叔又帅又多金,我想让他做我的爹爹!”
“臭小子,给了你剧本都不好好演!快给我滚回来!”她想好的剧情走向,可不是这么搞的!
一边饶有兴致的轩辕云烨也冒出一滴汗,儿子这么上赶着帮老娘找老公,果然不是一对能用常理看待的母子,一个比一个极品!
“谁在那里?赶紧出来!”
侍卫们战战兢兢,列队在上官疏月身前,将他挡的严严实实。
上官疏月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加兴味地打量怀里的孩子,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不知岸上是何人,在此地设伏,意欲何为?”贺伯放高音量,让岸上的人听得清晰。
“我们是在这里肃清河道,为东临国的水利工程添砖加瓦的。换一种说法嘛,嘿嘿嘿……”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来,俏皮的语调接着响起,“就是此河是我挖,此岸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上官疏月闻声看去,只见岸上隐蔽处,一袭浅绿的倩影悠悠走出。顷刻间,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便被这一抹绿意全部占据。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她步伐轻盈,一条淡雅的浅绿长裙,更衬的她一身脱俗出尘的气质,不仅如此,更有一分自然纯净之感,让人不知不觉为此迷眼。
她那一双清亮的黑眸和两道细长的柳叶眉,本应增添温婉,却显出几分英气,与寻常女子的柔弱不同,却更有几分傲骨与倔强。
一头如墨的青丝被一根木簪简单挽起,小巧如玉般的耳垂透过碎发,显现出一抹瓷白,远远望着,更让他心生痒意。
有时候心动,就在一刹那。
他的睫毛轻轻阖起,片刻便恢复了镇定,像他这般身有残缺的人,面对如此美好的事物,哪里有资格去拥有呢?他轻笑一声,似是自嘲。
景妍三两步便行至侍卫们的人墙前,细眉微皱,扯起嗓子就对还赖在上官疏月怀里的景元元骂道:“臭小子,屁屁是不是又痒了?打听清楚人家有多少家底了吗?你以为有钱人都写在脸上啊?你还是太嫩,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有的人啊,家里根本没几个铜子,就爱充面子,在身上可劲装样子……”
贺伯和一众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