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涌,竟一时思念了那抹倩影许久,直到案前的烛火已然见底,上官疏月才抽回思绪,俯身,写下那些克制的话语。
“来人啊,即刻将书信送出!”
这时,一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先是接过信,而后恭敬禀报道:“皇上,方才有人来报,熠长老带着小皇子一众人,出了宫门,扬言要前往水月教,刻不容缓。”
“现在就走?”上官疏月闻言一惊,顾不得许多,脚下一动,倏忽便消失在了御书房。
宫门之外,一辆精美豪华的马车缓缓而驰,马车内坐了四个孩子,正是这次灵童选拔脱颖而出的几个神童。
除了景元元、澹台佳雪和随岩三人之外,还有一个,是真的从灵童选拔中正式挑出的最出类拔萃的灵童,他就是西州国的小皇子,慕容凌霄。
四个个性完全不同的孩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空气一时有些凝结。
随岩之前在比武的时候输给了景元元,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厌恶,自然不会给他好脸。因此他一上马车,就一个人抢先坐到了整个车厢最中间的主位上,不仅如此,还大剌剌地叉开双腿,双手抱胸,完全一副霸道又高傲的模样。
在他的右边,则是景元元和澹台佳雪二人,景元元一门心思和滚滚玩耍,对于随岩的那些心思和小九九,压根不放在眼里。
澹台佳雪优雅地静坐着,只是时不时地和景元元说两句话,面对另外两人,则是满脸的陌生与冷傲。
四人之中,最不动声色的,就是慕容凌霄了,他本来就是个寡言的人,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澹台佳雪和景元元搭着话:“元宝,我们这就出发前往水月教,时不时太着急了?我都还没给父皇写封信呢。”
“我也没和疏月叔叔辞行,疏月叔叔突然发现我走了,应该也会担心的。”
“可笑!”随岩冷哼一声,“你们现在已经是水月教的人了,当然是水月教说什么,就做什么。既然教主下了急召,就一定有重要的事需要我们。你们把去水月教当成是游玩吗?还得跟家里人缠缠绵绵地道别?”
澹台佳雪冷漠的视线只在他身上落下一瞬,语气无波无澜:“你又在高贵什么?明明你和我们一样,只是水月教的灵童而已。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是。”
随岩脸颊抽了抽,确实如她所说,他跟其他三人不一样,他们哪怕没有成为灵童,本身都还有皇子或公主的身份背景,可他只是一个平民,因为他哥哥随汐在水月教中的地位,才有了这点特别的对待,可现在,他给哥哥突然暴毙,他在水月教没有了倚仗,要不是从前就得到了水月教长老们的厚爱,当下的他可能就得孤身一人,流落在外了。
眸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他一句话也没说,突如其来的阴郁爬上他的脸庞,浑身张扬的气势也瞬间少了许多。
澹台佳雪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他破防的反击,却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整个人还变得有些悲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这么一个张狂的家伙,露出这般脆弱的表情?
景元元侧头,也看见了随岩的状态,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老神在在的:“做人哪有容易的啊……”
其他三人一听,莫名都有些汗颜。
就在这时,从马车的后面,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澹台佳雪抬手拨开车窗的帘幕,对着外面看了看,怔了一瞬后,连忙拍了拍景元元,道:“元宝,是你的疏月叔叔赶来了。”
景元元闻言,也跟着伸出脑袋,果然看见不远处,疏月叔叔正驾着一匹骏马,朝着马车的方向疾驰而来。
灿烂的笑容瞬间在脸上绽开,他伸出小手用力对着马车后边挥舞起来,一边挥手还一边大声喊着:“疏月叔叔,我在这儿!”
“停车!快停车!我要见疏月叔叔!”他来到马车门口,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和坐在外面的熠长老大喊。
熠长老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上官疏月,眉头微微一皱。没想到上官疏月为了急着追景元元,出行竟然连护卫都没带几个,作为一国之君,这般行径,足以证明景元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颔首,示意车夫停下马车,等待后面的上官疏月追上来。
骏马疾驰而来,终于赶至马车跟前,上官疏月用力地拉住缰绳,让马急停下来,此时看见景元元毫发无伤地在他面前,悬了一路的心总算安定了些许。
他凌厉的目光投向熠长老,此时丝毫没有给他水月教的面子,厉声问道:“熠长老,你为何一言不发,就直接带着朕的元宝离开?”
“难道陛下忘了,元宝现在已经是我们水月教的灵童,老夫今日收到教主急召,吩咐老夫即刻将灵童带回水月教,因此没能知会陛下一声,也实在是事出有因,陛下若是想要怪罪老夫,恐怕有些大惊小怪了,莫非陛下担心老夫怠慢了元宝不成?”听见上官疏月怪罪的语气,熠长老也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