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沈安安明显没有以往兴致高涨。
他低着头仍在失落,但不等祝南枝狠下心提醒,自己已经十分敏锐的扬起笑脸,安抚起了祝南枝:“小娘不怕,安安不会给祖母添麻烦的,祖母可喜欢安安了。”
从前短暂的几次相处经历,沈安安已经心思细腻的发现,祖母似乎并不喜欢小娘,总想要将自己抢走。
现在小娘受了欺负,自己要在祖母面前给小娘说好话,让小娘以后不再因为自己受委屈。
祝南枝鼻根酸了又酸,眼眶一阵湿润。
她强颜欢笑牵着沈安安来到隔壁院子,短短几步路走得格外沉重,两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彼此心中不舍,又谁也不曾表现半分。
来到老夫人院中时,也是其乐融融的欢快气氛。
“一大早不读书,来我这里做什么?”老夫人照惯例对祝南枝一番挑拣。
本以为祝南枝会说几句好话,老夫人也见怪不怪的阖目等着,却在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后猛地睁开眼,一双老练狠辣的眼睛盯着祝南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妾身的意思是,”祝南枝浅浅笑了笑,有些羞愧,“妾身才疏学浅,能感受到教导安安越发困难,不敢耽误了孩子,也不敢辱没侯府门风,求老夫人垂怜,让安安以后跟着您受教育,学礼仪。”
她低着头,露出一些纤细的脖颈。
“妾身不敢叨扰老夫人,只是安安已经读书,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养在您院中才最合适,万没有躲清闲的意思。”
“你……”
老夫人说不出话。
她越过祝南枝纤瘦的身子,看向眼神懵懂清澈的沈安安,眼前画面倒转,仿佛看到了多年前。
多年前,沈墨莲的生母,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将年仅八岁的沈墨莲交给自己时,仿佛也是这般模样。
她闭了闭眼,不忍回神,却下意识想要拒绝。
“老夫人,”祝南枝连忙恭敬道:“平阳侯府只有安安一个子嗣,妾身一介婢女出身,惶恐能得侯爷抬爱,但心中惶恐至极自知不配,以妾身的见识万万不敢耽搁安安的学业和未来。”
上首又是一声沉重的轻叹。
“老夫人!”
“夫人,夫人慢点……”
“老夫人您听我说,”温锦融匆匆闯入,见事情还没下定论,明显松了一口气说:“五岁的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老夫人静修多年,怎能贸然叨扰?”
“要不将孩子养在我这里,我见识虽不及老夫人,教育孩子却也够用。”
她与侍女匆匆赶来,为了沈安安。
这次是祝南枝主动要让出孩子,定然不会有诈,温锦融匆匆赶来,一定要将孩子握在自己手中。
被殷切注视着的老夫人气定神闲,闭上双眼等着祝南枝的决定。
她心念百转,电光石火间疯狂思索对策,绝不能将安安交给温锦融来抚养。
那就……
“侯爷说,老夫人对他养育之恩大过天,他从来钦佩敬仰,这才叫妾身将安安送来,好叫安安也能不辜负侯爷与老夫人的期望。”
她搬出沈墨莲,谨慎地观察着老夫人的反应。
而在见到老夫人终于动容的睁开双眼后,祝南枝长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赌对了。
“安安,上前来,”她伸出手,苍老但沉稳,握住沈安安稚嫩柔软的掌心,满目慈爱,“以后跟着祖母可好?”
“安安愿意!”脆生生的稚气之言格外讨喜。
温锦融听在耳中,心却凉了半截。
她攥紧掌心,隐晦阴狠的目光瞪着祝南枝,心中恨意更浓,只觉祝南枝当真好算计,自己也要甘拜下风。
借着孩子抱紧了老夫人的大腿,自己以后面对祝南枝,只会更弱势。
那目光虽然隐蔽,但温锦融内心已经翻江倒海,祝南枝被她如此仇视怎会感知不到,但也只能暗自警惕,提防温锦融这次吃瘪有可能的报复。
沈安安的去留被定下,老夫人仿佛回到了当年接过沈墨莲的时候,心头柔软,连带着对祝南枝也有了一上午好脸色。
她却不敢久留,识趣的退了下去。
就连午膳也是回了静心园才用。
“小娘……”青黛摆好饭食,困惑的欲言又止,“今日来送饭的是个面生的小厮,我从未在厨房见过,于是多问了几句,那人却支支吾吾。”
她咬着唇纠结地看着满桌的饭菜,“这饭菜,奴婢不太放心。”
“是吗?”
祝南枝不动声色,环视一圈示意落在窗台的一只鸟雀,用视线暗示青黛,只见她了然的端着饭碗上前,动作轻巧的围在那鸟雀身边。
精米冒着热气,鸟雀几乎是不加犹豫地啄了下去。
下一瞬便开始抽出身体,青翠色的羽毛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