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做了蜡封的密信揣在青黛怀中。
天蒙蒙亮,她匆匆自偏门走出,神色匆忙借口小娘想吃早市的鱼丸,在脱离了侯府的视线后,却脚步一转去了早市的另一个方向。
几番辗转之后,终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妥帖地交在了一看不清面容的神秘小厮手中。
收到密信后,裴知渊的喜色简直无法掩饰,对祝南枝再三隔空赞赏:
“本王就知道,就知道她有价值,不会让本王做亏本的买卖。”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探出消息了,一定是机密,祝南枝好样的,本王没看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安插在侯府的一双眼!”
还是色令智昏,巧言令色的一双眼。
他满怀希望的打开信封,期待着能看到什么祝南枝自床榻枕边风听来的私密消息,最好是能打击沈墨莲的秘闻。
谁知,看到的不过是“秦义”两个大字。
他的脸色瞬间垮了起来,笑意不再,对祝南枝的满怀期望也变成了愤怒。
“笑话!本王看起来很好糊弄吗!”
“整个京城,整个东国!谁不知道秦义是沈墨莲身边第一人,是他最得力的下属!”
“用得着她祝南枝告诉我?”
裴知渊几乎气急败坏,不只气愤祝南枝对自己的敷衍,更气的是,如此敷衍的一个消息,简直是直白的打自己的脸,打的是一刻钟前满怀期望对祝南枝满是誉美之词的自己!
自己居然被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侍妾给耍了。
“好得很,是我从前轻敌了,看轻她一个小娘子了。”这是裴知渊第二次对祝南枝正色。
第一次,害自己亏了钱,第二次,打了自己的脸。
还都是不得不吃的闷亏!
这是你逼我的……
他气愤地离开了,却是直奔皇宫方向,没多久就出现在了中宫,头顶是雍容华贵的东国皇后。
这是裴知渊的生母。
身为中宫嫡出,却没能成为太子,一直是裴知渊和皇后两人的遗憾。
“母后,”他一派清风明月,端正行了一礼,寒暄几句后便忍耐不住说:“母后应当也听说过京中最近售卖的一本颇为新奇的启蒙画册?”
“嗯,我还知道其中有你参与,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自然是因为这个平阳侯府的四夫人足够有意思,聪明果敢,假以时日成长起来,定是沈墨莲的一大助力啊,母亲。”
他唤起了母亲,试图换来皇后的疼爱。
中宫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入贵妃耳中。
“堂堂一个王爷,与一个没什么出身的侍妾过不去,裴知渊真是活得越来越回去了,”一双红唇轻启,勾唇嘲讽道:“皇后所出,果真上不得台面。”
此时的祝南枝无心关注裴知渊的反应,有条不紊地忙着书铺一事。
自从上次小坑了一把沈墨莲,拿到书铺的全权管理权后,祝南枝第二天就动身前往书铺,思索招聘多少人是好。
听说了她要重新招人的消息后,仅剩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工匠主动上前来,“我听掌柜的说,夫人想要找新的工匠?”
“我家中还有几个徒弟,手脚麻利,夫人若是看得上,我明日就带他们过来。”
“不必,”祝南枝干脆拒绝,只说:“我只给你两个名额,你若是有徒弟过来可以试试,但还是要经过我的考研才算成功。”
至于另外的名额,祝南枝留给了其他人。
并非她胳膊肘往外拐,而是为了书铺不会被技术团队全权掌握话语权,若是工匠师徒,抱起团来也更是方便,不能让他们在书铺内一家独大。
于是剩下的名额祝南枝干脆让青黛去其他书坊挖人,与店中如今的师傅分组竞争,维持店里的平衡。
剩下的,是她满心想要筹划的杂志与报纸。
“这两样不止要汇总消息,还要懂得分辨真假,归纳审核,各种消息错综复杂,必须找个脑子好的……”
“青黛,”祝南枝回神,起身道:“我们去一趟牙行,这次我得亲自挑个人。”
还未入牙行真正的深处,祝南枝的马车就被一阵喧嚣声被迫叫停,原来是前方有人起了争端,而不少人都上前围观。
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本该令人不耐烦,但祝南枝听着人群中传出了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叫停脚步,看看是谁在这种地方吵闹。
看清正被一群人牙子拉扯的女子后,祝南枝当即跳下马车,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还当街强抢民女?”
“夫人,我们可不是强抢,这可是我们真金白银买来的,您可别诬陷小人。”
那些人牙子见祝南枝衣着华贵,不敢得罪,解释道:“这是我们买来的,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走,您说这能怪我们吗?”
“此女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