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的话音落下，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桑旎紧紧抓着那份文件，因为用力，手指的关节都是苍白色的一片。
傅宵寒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像是故意等着看她有什么反应。
她要是撒泼甚至往他身上咬一口，他可能还会更高兴。
别说，桑旎觉得傅宵寒就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疯了，于是巴不得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疯。
桑旎偏偏不想让他如愿，咬了咬牙后，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嗯，那也没什么 大不了的，不过是让桑瑜继续烂下去而已，至于季煜垣的那点破事，你也不要指望我能帮他藏着。”
傅宵寒的话语很是平静。
但三言两语之间，却是勾勒出了一片兵荒马乱。
桑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她觉得眼前的人俨然不是什么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而是一个打着领带的土匪！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卑鄙无耻！
这些词汇在桑旎的心里翻了几番。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傅宵寒却感觉出来了，也直接回答，“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但也没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可能跟季煜垣在一起了，而且我可以给你保证，只要我不死，以后你不管跟什么男人牵扯在一起，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辈子，你只能跟我纠缠在一起了，结婚不是正好吗？”
傅宵寒一番话说的十分理所当然。
桑旎只恨自己手边没有一杯水，否则此时肯定直接泼他身上了。
其实没有水也行，她往他身上吐口唾沫也是可以的。
她小时候在乡下长大，这种事情看得多的是。
不过桑旎始终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最后，她也只是将那份合上，“我需要想想。”
“哦，你需要想多久呢？”
“我不知道。”桑旎深吸口气，“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难道我不应该好好想想？”
“嗯，我是没关系的，反正现在要破产了的人也不是我，哦对了，你养母那边，这些日子我帮你照顾的也挺好的。”傅宵寒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笑，“虽然我们两个之间不用计较那么多，但你连句谢谢都不跟我说，是不是有些无情了？”
桑旎缓缓看向他。
傅宵寒一脸的无辜，仿佛自己想要的，真的只是一句谢谢。
桑旎何尝不知道，他只是在加筹码而已。
在他手上握着的，是一条条关于桑旎身边人的命脉。
桑旎就好像是一个被他逼到了悬崖边上的人。
他表面上说给她考虑的时间，笑盈盈的说是为了她好，但其实就是逼着她不得不往下跳！
桑旎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重新打开了那份婚前协议。
这样的协议，她之前也签过一份。
只是此时她的心情和那个时候的……完全不同。
那时的她对自己的婚姻是无尽的憧憬和向往。
但现在呢？
桑旎知道，这不是平等的婚姻，而是他铸造的一个牢笼。
桑旎随意翻了几下，然后直接在他的中控台那里找到了笔，把自己的名字签上。
她表面做的淡定，但最后一笔落下时，控制不住的笔尖到底还是忍不住划破了纸张。
她也没有管，只直接将签好的文件丢给了他。
至于傅宵寒是什么反应，她也没有心思去看，将文件往他身上一丢后，她直接转身就要下车。
傅宵寒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哦对了，协议都已经签了，明天我们就顺道去把证领了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桑旎没有回答他的话，不过也没有拒绝，只干脆利落的关上了车门。
“嘭”的一声，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傅宵寒握着方向盘，眼睛在盯着桑旎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后，这才将砸在自己身上的那份文件捡了起来。
一式两份，桑旎两份都签好了名字，却没有带走属于她的那一份。
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她根本不想看见。
不过不管如何，她答应了就好。
傅宵寒看了几眼后，将文件好好收了起来，再开车回到了傅宅中。
此时时间也不算很晚，老太太和傅夫人也都在里面。
上次的事情后，两人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老太太嫌弃傅夫人丢了他们傅家的脸，但傅夫人已经完全不在乎她的想法了，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平日里却是连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
傅宵寒今晚突然回来，两人倒是有些吃惊。
老太太手上的筷子也直接拍在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