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说的坦然,笑的也坦然。
像是贞洁,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不重要了。
她把攥着的手机交给虹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等我出来、后,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还有,我们说好的,这件事、不管、成或者是不成……”
安然想连贯的说话,但刚开始治疗,很辛苦,也不太做得到。
她放弃了,磕磕绊绊的向虹姐重复她们商量好的,不管这件事成或者是不成,都不能告诉赵晓倩。
虹姐接过手机,点了头。
她在安然下一秒转身的刹那其实伸手了,想拽可以拽住安然,但只是伸而已,连安然的手臂都没有碰触到。
眼睁睁的看着安然没停顿的走进最里面总统套房,竖起手里的门卡,滴滴两声。
门开,她抬脚迈入。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
虹姐定定的看着。
低声说:“不管成或者是不成,我……我都欠你一次,不,三次。我会还你,一定会。”
圈子里为了出头爬床的事屡见不鲜。
男女都有。
公司为了讨好资本,坑骗自家艺人过去,白白丢了青白,为了前途恼怒不甘,事后得钱和资源一改笑颜的也多的事。
虹姐见过无数,早就心如止水。
有时候想想,女人博这么一次,迎来的是改命,其实没什么不好。
太多人想要这么次改命的机会甚至都找不到门路。
更何况现在是速食年代。
言语大胆,行为更大胆。
男朋友不谈个走到结婚的少之又少。
甚至更多人只要物质足够,会选择不结婚,有需要能找到人就行了。
献身一次,或者是次,得个资源,不说一飞冲天,起码能达到中产阶级的水平,让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其实算划算的。
尤其是穷苦出身的孩子。
若是不改命,以后能嫁的百分之九十八是和她一个阶层的人,生下的孩子,日后还是这个阶层的。
几年或者是几十年后,从没有过这种机会的,心中无波澜。
有过这种机会失手没握住,悔不当初的不在少数。
男人和爱情以及青白等,到虹姐这个年纪,才会明白和物质相比,一文不值。
虹姐的真实想法真的这样,这也是为什么她知道杜杉月喜欢余怀周,却还是在杜杉月应下后没太怀疑的原因。
谁不爱钱?
谁都爱钱。
如果今天换了任何一个人进去,虹姐都不会有这么浓郁的罪恶感。
唯独安然。
哪怕她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穷的叮叮当,万一某天感冒发烧可能都舍不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而且二十八了,不趁现在还算年轻抓紧时间改命,过几年就真的没机会了。
更何况是她愿意的,说忠贞对现在的她不重要的眼神坦然又直白,明显不是撒谎。
却依旧认为安然不该如此……
可……虹姐的手垂下,转身走了,自言自语,“我会还你的。”
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的。
……
安然开门的时候,屋里是黑的。
但空气中有香烟的味道。
她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但清楚虹姐就在身后。
停步,她不后悔,但虹姐……不好说。
安然踏进了漆黑。
关了门。
摸索着去插门卡。
总统套房的电源却不是这么开的。
“他们买了什么?”
男人声音好似是因为噙着烟,含糊的厉害。
但是不影响总体的冷。
在房间蔓延开。
安然动作顿住,站在漆黑的门口,顺声音看向巨大套房对面落地窗前若隐若现的背影。
男人声音还在继续,凉薄和讥讽汇聚,“你和我的床照,还是视屏?”
他转动了身子,唇边猩红光点闪烁不断。
半个身子被窗帘遮挡,另外半个,隐见宽肩和插进西裤口袋,瞧着单薄,却劲瘦有力到把衬衫袖子撑满的手臂。
他额起了下巴,下颚线在昏暗中笔直且锋利。
被烟头浸润到含糊变了腔调的声音和看不见脸的身形,在昏暗中隐隐漫开了危险。
他轻轻笑了笑,低声说:“或者是……孩子。”
“杜杉月。”陈启晟噙着烟轻挽衬衫袖口,慢条斯理道:“如果你现在说你是被赵晓倩和那两个闲着没事干的蠢货哄骗来的,我可以放你一马。”
安然眼皮悄无声息的跳了跳。
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