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市
晚八点,暴雨夜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距离我市两百公里处的石九山下发生一起重大恶性案件,目前凶手正在逃窜,凡有线索者,请立即与我市公安人员联系。”
原本正在热播的一档恋爱综艺被突然叫停,却而代之的是一段布满马赛克的新闻直播画面,打码程度堪比八零年代“雪花屏”,除了一个正在极力掩饰恐慌的女记者,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客厅里面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的人脸被电视屏幕透出的荧光照的惨白,她随手按了几下遥控器换台,不同的频道插播的都是同一条新闻。
突如其来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她放下遥控拿起手机,接听。
“好好”
“我知道了”
随即电话被挂断,两分钟后屏幕弹出了一条信息,一串电话,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石九山,何璟闻。
我叫柏寒池,是一名“人皮裁缝”,和众多阴人一样,继承了家传手艺。
人常说人生不过生死二字,可死后最忌讳的,却是身首异处,没能留下个全尸。
又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一部分人死后残缺不全,家里人不甘心就这样草草下葬,不怕自己良心不安,也怕亡魂不宁,影响到自己的子孙后代。
至此,便有了缝尸这门手艺。
时至今日,虽说是没了像古代那样五马分尸的酷刑,可随着交通工具愈发的发达,被车祸撞得个身首异处的人不在少数,不少人因为走投无路而选择自杀卧轨,身体在火车与轨道之间拉扯的鲜血淋漓。
作为一名“阴阳裁缝”,这些年见过的那些身首异处的人或鬼可谓是千奇百怪。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从香案上拿了三根线香点燃插在香炉上,对着香案上的东西磕了三个响头。
人皮裁缝以针闻名,每日敬针上香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随后出发。
这地方很偏,从高速公路下来还要再开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山下,山路两侧尽是山洼荒地,杂草丛生,十分荒凉。
第一次见到何璟闻时他正站在路口抽烟,而后掐灭烟头朝着车子走来。
这是个长相立体分明,身材高大的男人,尤其是他的眉眼,深邃,锐利。
仿佛把一切东西都能切割开来。
“断岳堂,何璟闻”
断岳堂我心里琢磨着眼前的这个人,坊间传闻断岳堂尽是些老头子,他年纪轻轻就进得了断岳堂,看来本事了得。
“人皮裁缝,柏寒池”
打过招呼,表明身份后,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我的手腕处。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纹身:“怎么了?”
“没事”他说:“挺特别的”
随后拿给我一叠资料让我先看。
类似于这样的情形并不少见,案件涉及到用科学无法解释的层面时就会有阴行人的出现。
我接过那叠足有一本书厚的案件资料走到村子中间的老槐树下,蹙着眉头打量起了四周环境。
龙汉村背靠石九山,地势高低不平,一条狭窄的土路从村子中间蜿蜒而上,大部分人家都住在这弯弯曲曲的山坡旁侧,面前的这块平地仅有不到三十户人家。
整个村子放眼望去,大都是用黄泥打成的土砖制成,连间瓦房都少的可怜。
贫困村。
我的心里有了初步判断。
我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那叠资料,索性直接坐在大槐树旁的石墩上翻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昨天中午,一队驴友结伴从石九山附近经过,途经半山腰时想在这里停下歇歇脚。
由于所处位置地势较高,基本上可以包揽龙汉村全貌。
一行人刚坐在半山腰空地上,便看见十几个村民风风火火抬着一口大锅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支了起来,有人抱着柴火,拿着案板和炊具,走在最后面的两人抬着一个装满生肉的大铁盆。
站在高处的驴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到村民在这里支锅搭灶,大摆宴席,还互相调侃,等会儿饭做好了下去讨一碗肉吃。
一盆生肉下油锅,顷刻间满村飘香,惹得想要继续赶路的驴友们都被这香气绊住了脚。
可这饭刚一做好,就有人觉察出些不对劲,这哪是什么席面,桌椅板凳没有不说,菜也只有一道。
村民把刚才抬过来的肉悉数切成肉片,放在锅里熬油,熬剩下的油渣被村民们分食,每人吃完之后,还要喝上一碗锅里的“油汤”!
几十个村民轮流围在大锅旁边排队熬油渣、喝油汤
整个过程除了刀肉在案板上摩擦和锅铲碰撞的声音之外,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寂静的像一场默剧。
这场面着实让人感到诡异。
“这些人好奇怪”人群中有人不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