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媞不敢喝外面的酒,更何况她本身酒量一般,此刻见掌柜的一脸“你不喝就不是男人”的表情,再加上巧舌如簧地推销,真觉得那酒乃是神仙啜饮的琼浆玉液,横下心来点了一壶离仙醉,掌柜的满意地走了,哼着小曲关上了门。
未几,小二把酒菜都端了上来,长孙媞实在饿极,抓起一个馒头狼吞虎咽,迅速地干掉了牛肉和馒头,那壶离仙醉放在一旁,滴酒未沾。
房间的上方,蹲在屋顶上的濮阳琙掀开一块瓦片看着灯下风卷残云的少女,连胡子都被弄歪了,不禁莞尔:“还算不笨,知道不喝酒。”
吃饱喝足,长孙媞招呼小二来把碗碟收走,顺便跟他要了一盆热水,小二边收碗碟边摇了摇酒壶,发现酒没喝完,便留下了离仙醉,笑道:“客官,咱家的离仙醉适合睡前喝,喝了之后做梦都是美梦咧。”
他看着她歪了的胡子怔愣了一瞬,不过,江湖中人,出门在外,易容算什么?他见怪不怪,乐呵呵地收了碗碟,顷刻间给长孙媞提来了一大桶热水。
长孙媞用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盘点了一遍包裹中的盘缠,算着到临安应该是够用了,将包裹塞到枕头下睡下。
在她沐浴的时候,同一层的另一端,房间内,濮阳琙在用晚膳,虽然是在外面,但他举止优雅,矜贵从容,玉冠束发,一袭青衣飘逸流风,看起来像是个闲适的富商子弟,玄一用银针插在菜肴上,又拿起酒壶闻了闻,说道:“爷,菜肴没问题,但酒里面放了蒙汗药。”
濮阳琙了然,此处位于竹林寨的地盘,这家旅邸极有可能是竹林寨的人开的,传闻竹林寨劫财劫色,无恶不作,若非之前对他们多有了解,恐怕他们也会折在这伙人手下。
望着眼前黑洞洞的酒壶,他的墨眸深邃,如同无尽的黑洞,犹如寒冬中的冰刃,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意,仿佛能瞬间冻结一切生机。
长孙媞睡到半夜,窗户忽然被人用唾沫洇开一个小洞,一只烟青色小管从破开的小洞中伸了进来,冒出一丝淡淡的白烟往四周散开,卧在榻上的长孙媞闭着双眸,纹丝不动。房顶上,着夜行衣和面罩的濮阳琙墨眉微蹙。
俄顷,门闩被人从外面用匕首挑开,两个人影蹑手蹑脚地摸进来,刀刃在夜里泛着寒光,俩人摸到了榻前,一人举刀欲要将长孙媞的脖子一刀砍断,濮阳琙捏紧了手中的暗器,却听见长孙媞的房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子声若洪钟的声音:“毛贼,干什么?”
举刀的人被吓到,赶紧转过身来,却见门口的人已经奔向房内,手持一把大刀向他砍来,“毛贼”的帮手加入缠斗,二人合起来攻击那人,来人身形魁梧,面目虽看不清,却能听出来是个年轻的男子,刀法颇有行伍之风,许是个解甲归田的行伍军人。
俩“毛贼”本是竹林寨安插在客如仙的土匪,空有一身蛮力,没有受过正统的训练,对付长孙媞这种瘦弱的行人还行,对付这种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就破绽百出,不多时便败下阵来。
俩人对了个暗号便要逃,拿刀的大汉迅速地将大刀搁在其中一人的脖颈上,那人吓得连声喊道:“大侠饶命。”
他的伙伴已经先他一步夺门而逃,拿刀的大汉不慌不忙用另一只手掏出一支暗器往后一掷,门边的毛贼应声倒地,被刀架着脖颈的毛贼便觉下腹一紧,一股热流充斥在裤子里,嘴里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大侠饶命,小的不敢了。”
拿刀大汉用刀拍了拍他的脖颈,示意他点燃火烛,毛贼抖着手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借着昏暗的烛光,拿刀大汉看出来了,这是白天那位掌柜的,他嗤笑一声:“掌柜的,你是想砍了这个小兄弟做人肉馒头还是劫到山寨入伙呀?”
掌柜的哆哆嗦嗦地答道:“不瞒大侠,这一切都是当家的吩咐的,小的只是想拿着这位客官的银两,不作他想。”
“撒谎!”拿刀大汉吼道,“我都看到你举刀了,不是想杀他,难道还是想给他照镜子?”
掌柜的被他识破,只好老老实实说道:“大侠,实实在是没办法,近来客官少,指望住店的进项远远不够,大当家的吩咐小的劫几个人的盘缠,不然咱这店都要开不下去了呀。”
他居然哭诉起来,还掉了几颗眼泪。
拿刀大汉说道:“这屋里这么大的动静,这客官怎么没被吵醒,是不是你们给他下了迷药?”
掌柜的掀起眼皮觑了他一眼,战战兢兢地说道:“就下了一点蒙汗药,再过三个时辰药效失效,这位客官自会醒来。”
拿刀大汉说道:“有解药吗,速速拿来,不然有你好看?”
掌柜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拿刀大汉:“大侠,这是解药,每次服用一颗,变会缩短一半昏睡的时辰。”
拿刀大汉拿过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掌柜的:“吃了。”
掌柜的把药丸放进口里吞下,拿刀大汉观察了片刻,见他无恙,知道此药无毒,便勒令掌柜的脱下外袍,然后撕成条将掌柜的绑了扔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