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一张黑色的大网,网住了夜行的路人。
快到城门被关的时辰了,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从官道上驶来,驾车的车夫年约三十多岁,穿着短打,仿佛是长在车上的一个部件,天然地融合在一起。
守城的士兵挥手让他停下,接过鱼符,上前掀开帘子检查,只见车里半躺着一个身着华服的胡人,一个蒙着面纱的美貌胡姬正在给他喂药,坐的位置恰好将胡人的面貌挡住了。
那胡姬见到士兵便道:“官爷,奴家和夫君来洛阳做点小本生意,如今夫君身患重病,奴家只好带着夫君返回西域救治,求官爷大慈大悲放我们出行。”
士兵问道:“得的什么病?”
那胡人咳嗽了两声,胡姬眼含泪光道:“是肺痨,官爷小心,莫要被传染了。”
士兵探头看到那胡人头上包着纱巾,脸上一团团的红紫色,像是浮肿得厉害,看不出本来的面貌,那胡人又咳嗽两声,士兵赶紧捂住口鼻,将帘子放下,喝道:“走走,快走。”
车夫依然表情木然,接过鱼符驱着马车不疾不徐地向前驶去,车内传来胡人的阵阵咳嗽和胡姬安抚的声音。
正当马车即将出城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大喝:“关城门,留下贼人。”接着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骑着马奔袭而来。
马车车夫一反木然的表情,挥起鞭子疾速抽打在马臀上,马车加速往城门跑去,守城的士兵听到喊声,赶紧叫道:“关城门,关城门。”
眼看马车便要出城,追赶的一人正是玄一,从空中跃起跳到马车上,挥刀砍向车夫,车夫看似木然,却反应极快,躲过了砍刀,拿马鞭挥向玄一,被玄一将马鞭砍成两截。
车夫从腰际抽出一把大刀,快速地砍向玄一,却见玄一砍断马鞭后一刀砍向马头,行进中的马车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戛然停止,骏马轰然倒地,车舆也左右摇晃,里面的胡姬和胡人掀开帘子,一阵劲风吹过,是剑砍过的剑风,俩人赶紧往后一缩。
形意一剑劈开马车,躺在里面的胡人虽然满面红肿,却一反方才的病态,身影如鹞子一般跃起,刀法诡异,令人目不暇接,罗闻沉声道:“我来。”
修罗刀出鞘,似龙吟。
满面红肿的胡人正是鬼眼三郎,虽然乔装易容,一双碧眼睁开,便让人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煞气,令人两股战战。
他握着身旁的大刀,厚重的大刀在他手里轻巧如一片翻飞的薄刃,看见罗闻,他咧开嘴狂笑,露出森森黄牙:“手下败将,赶来送死。”
罗闻并不理会他的讥讽,提刀迎上去。
两刀都是天下名器,相交之际,如双龙际会,天地间风云突变,雷声滚滚,片刻之后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飞溅在两人脸上,却不影响他们拔刀的速度,反而因着这一场大雨愈战愈勇,想要快速结束战斗。
形意劈开车舆之后,胡姬迅速抽出一根长鞭向他抽来,形意偏头躲过,这根长鞭用精制牛皮制作而成,鞭子尾端加了一片刀刃,劲风扫过,可断骨削筋。
形意躲过一鞭之后,迅速寻找机会砍断皮鞭,可惜当他砍到鞭子时,发现鞭子竟是皮革包成的玄铁制成,外面筋道柔软,里面刚硬强劲,以剑砍削数次,竟不能断之分毫。
胡姬则是冷笑连连,看起来柔弱的身段动作轻盈,眼见形意的剑刃都砍出了两个豁口,更是信心大增,一连甩出数十鞭,形意暗恼,左右躲闪其攻势,胡姬忽然长鞭一卷,将形意的宝剑卷成麻花,形意大惊,胡姬将长鞭一抛,卷成麻花的宝剑被直直得射向他。
一声清脆的响声,宝剑被一柄长枪挡住,手握长枪的青年冷厉英毅,俊美不凡,正是濮阳琙,他随手从腰际抽出一把剑扔给形意:“接着。”
形意接过剑,顿时意气风发,重新和胡姬缠斗,而此时马车旁边零零散散围过来很多“路人”,向着交战的双方形成一个包围圈,濮阳琙冷眸扫视,一挥手,后面骑马的顶尖高手分散两面将那批“行人”逼退,城门口一时形成大混战。
玄一和车夫打到五十招上下,那车夫眼见不敌,飞身欲逃,被玄一刀拦住,车夫将大刀往他一掷,而后倒头就跑,玄一以手中的刀抵住车夫的大刀,往前一推,大刀原路返回,直接重重推到车夫的背上,车夫被强大的内力推得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得似一摊烂泥。
玄一知他这一下受力不轻,已经伤及脏腑,便望向其他打斗的同伴,只见形意和胡姬一来一往,胡姬欲故技重施,将形意的剑卷成弯刃,形意已经得到教训,左冲右突,胡姬的长鞭飞舞,鞭上的尖刃闪着寒光,如毒蛇吐着芯子,形意假装不敌后退,胡姬紧追不舍,形意退到一棵树下,凌空一跃,胡姬挥起鞭子一抽,长鞭被卷到树枝上,由于用力过猛,绕了几圈,形意邪魅一笑,攻势渐猛,胡姬猛地将鞭子抽回,却发现鞭子绕得太紧,无法抽回,方知上当,气得破口大骂形意,形意的剑已经攻入,她往后一退,形意拿剑向她握鞭的手砍去,胡姬大惊,松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