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媞却只是抬眸看着他,展颜一笑:“阿兄,我没事,只是很欢喜,此刻能与你相伴。”
此时已是深夜丑时,想到濮阳琙明日还要早朝,长孙媞便催他回府。
濮阳琙恋恋不舍地告别她,翻墙而出。
罗闻跟踪邝无心多日,发现他居然是个慈父。
由于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赵无情,邝无心多年的父爱种子忽然觉醒,试图要给赵无情最好的父爱,首先将瑞王府的药库几乎全部搬来,仲孙螭给了他药库的钥匙,只要库房内有的上好补药,统统拿过来给赵无情服用,不出十日,赵无情已经圆了一大圈,脸上的肉也开始变得白嫩,哪怕是被濮阳琙手下鞭打的伤痕也经过调养,疤痕渐渐淡去。
唯一让邝无心揪心的是,赵无情光是躺在榻上一言不发地喝药、敷药、疗伤,一个字也懒得回他。
让他满腔的父爱无法宣之于口。
赵无情住在瑞王府邝无心所居的院子,多年未见,父子关系生疏,时不时上演摔碗扔鞋的闹剧,每到此时便吸引一干将士过来好心地询问邝无心是否需要收拾。
邝无心作为瑞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自然不愿意让人看到如此难堪的局面,是以数次之后直接将侍卫全部赶了出去,放言未得传令不得入内。
如此一来,院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趴在屋顶上身着夜行衣的罗闻和长孙媞等着赵无情喝完药入睡,邝无心像是看着一个婴儿般看着自己的儿子,多年不见,他的脸上依然有着明显的前任妻子赵晴空的轮廓,眉眼精致,皮肤白嫩,看起来完胜相貌平平的自己。
倒也不是带了亲爹滤镜,而是,自家儿子确实是姿容俊秀,加上筋骨奇佳,伤愈之后若得他悉心调教,假以时日,必是武林奇才。
只听邝无心道:“大郎好生养伤,王爷后天便回闽府,届时咱们父子同往,为父将毕生所学悉数教你,必可成为一代武林大侠。”
赵无情嗤之以鼻:“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沽名钓誉。”
邝无心便想到赵无情那便宜后爹玉判官徐建侯,端的一副道貌岸然,不也是沽名钓誉之徒,诱人妻子,可耻可恨!
罗闻和长孙媞听着二人斗嘴,得知瑞王后天便要返回闽府,深觉再拖下去时不待我,便按照既定方案,长孙媞轻轻跳到旁边的院子,对着坐在书房的瑞王仲孙螭发射一枚暗器。
仲孙螭旁边的暗卫听到声响,迅速反应过来将暗器打偏,然后循着声源追去,长孙媞发出更大的动静,惊得仲孙螭大喊:“来人,有刺客。”
邝无心听到喊声急忙追出院子,迅速飞往仲孙螭的屋顶。
罗闻趁此机会一跃落到屋中,将赵无情一掌击昏,又蒙住他的眼睛和嘴巴,迅速掠向屋顶。
赵无情人高马大,然而在罗闻手里就跟拎着块猪肉一般轻松。
趁着那厢一帮人忙着追缉长孙媞,他拎着赵无情如鱼沉大海,瞬间没了踪影。
长孙媞并未恋战,算定时间罗闻已经得手,便迅速施展轻功逃出瑞王府。
邝无心见她如此行事,立马反应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然而已经晚矣,回到小院,只见榻上空空,被子还有余温,抬头一看,屋顶破了个大洞,贼人已经将人掳走。
于是他迅速跃上屋顶,却发现树影摇曳,再无一丝踪影。
长孙媞躲过瑞王府的追缉,又寻个隐秘的地方脱下夜行衣,七拐八绕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和罗闻会合。
此时赵无情依然昏睡,甚至打起了鼾。
罗闻看不过去,骂道:“这小子倒是心大,都这般时辰了还能做个美梦。”
长孙媞笑道:“罗叔天生神力,武功盖世,兴许是您用劲太大,他承受不住,故而一直昏睡?”
罗闻一想也对,便给他点了个穴道,赵无情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两名蒙面陌生人,一脸茫然。
罗闻看着眼前的小郎君,缓缓道:“赵公子可知我们找你所为何事?”
赵无情看着眼前的二人,摇头道:“不知。”
罗闻便道:“简单,你父亲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将你请过来,不过是希望你可以手书一封,邀你父亲前来。”
赵无情明白了。
但他说道:“你们抓我也没用,我和邝无心虽然是血亲父子,却没什么感情,抓了我,他无动于衷。”
多年前便是如此。
他不愿回忆过往,过往只会让人消沉。
罗闻却仿佛没有听到他所言,递给他纸笔道:“快写。”
赵无情便按照他口述的写下来,罗闻吹了吹墨迹,等到纸张干涸便折好放进怀中,前往瑞王府送信。
仲孙螭正在府中品茗,一名侍卫呈上来一张手书,揉成一团的纸条,不知被何人扔到王府门口,谁也没想到打开竟是邝无心之子的消息。
邝无心被叫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