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的人急的兵荒马乱,一阵折腾下来,两个时辰过去了,太皇太后还未醒来,仲孙幼凝倒是来了,见到阔别多日的表哥,她鼻子一酸,眼泪便如透明的珍珠一般掉下来。
她已经从宫内细细碎碎的谣言中得知,濮阳琙为了跟长孙媞成亲请求皇兄赐婚,被拒绝后居然还带着她跑到闽府立功,甚至什么封赏都不要,只要和阿媞成亲。
这是什么操作?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从小到大多少日日夜夜,她陪在表哥旁边,长孙媞只是一个小跟班而已,怨不得连阿琬都嫌弃她,母后说得没错,贱人天生就是这么粗鄙,不可登大雅之堂,更不应该和他们接触,令他们产生不该有的痴心妄想。
仲孙幼凝抽抽搭搭地哭着和濮阳琙见礼,濮阳琙微微颔首,嘴唇抿紧,墨眉微蹙,他有着坚毅冷厉的性情,这段时日,和那长孙媞待在一块,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她当初应该坚定地陪他一道去闽府,兴许就不会有那长孙媞什么事了。
太皇太后终于醒了过来,一众人等终于松了口气,然而她不吃不喝,犹如痴傻状态,只是挥了挥手,让众人跪安退下。
最爱的幼子仲孙明雄早已离开她,他的嫡子仲孙螭也同样步其后尘,天家子享受了世间无上的荣华富贵,却也相应地承受最多的分离算计,这些苦痛,犹如拆骨剜肉,锥心刺骨。
但她贵为太皇太后,不只是一个人的皇祖母,仲孙麒也是她的孙子,除了痛哭一场,她别无他法。
濮阳琙随着仲孙麒走出寿康宫,仲孙麒对他道:“琙郎此次剿灭逆贼,立下赫赫之功,朕决意为你摆个庆功宴。”
濮阳琙忙道:“皇上,微臣多日不曾在京都,公务繁忙,请皇上准许微臣以国事为重,庆功宴可以等来日不忙的时候再办也不迟。”
仲孙麒知晓他又在推脱了,不禁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了琙郎。”
说着他便拐去了贵妃的宫殿,留下濮阳琙和仲孙幼凝二人。
濮阳琙便向仲孙幼凝也告辞道:“公主万安,微臣告退。”
仲孙幼凝叫住他:“琙哥哥请留步。”
濮阳琙一顿,没有转身。
仲孙幼凝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仰头对上他的视线道:“琙哥哥,今日在金銮殿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凝儿想问琙哥哥一句,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
濮阳琙道:“凝儿,你还小,这不该是你关心的事。”
仲孙幼凝的眼眶红了:“阿媞与我年纪相仿,为何琙哥哥却不觉得她小?难道琙哥哥当真如传说中的被她蒙蔽了双眼?”
“凝儿,”濮阳琙的脸色阴沉下来,“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并没有被她蒙蔽双眼,也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仲孙幼凝被他的冷硬的表情吓住了,她望着他这副迫不及待为长孙媞开脱的模样,万分羡慕,又夹杂着一丝酸涩的嫉妒。
尽管她是家教良好的天之骄女,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在濮阳琙面前耍小性子,但在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哭泣道:“难道你真的从来未想过要和我在一起吗?”
她终于决定要给自己一个了断。
濮阳琙却只是望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不留痕迹地抽了出来,低声道:“凝儿,你很好,但是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难道长孙媞就不是你的妹妹吗,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阿兄?”
仲孙幼凝高声哭道,隔着一小段距离的形意和棉零尴尬地躲在树后面,无言对视。
濮阳琙道:“她不一样。”
仲孙幼凝又问道:“有何不一样,就因为她会武功吗,还是她身世坎坷惹人怜?我哪点比不上她?呜呜呜”
过路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匆匆避走,谁也不想看这场热闹。
濮阳琙深吸一口气,对仲孙幼凝道:“凝儿,别哭了。”
仲孙幼凝却哭得更厉害了。
她又问了濮阳琙一个问题:“若是我允许你纳她做侧妃呢?”
濮阳琙却敛了表情,道:“我不允许,她是唯一。”
仲孙幼凝再也待不下去,哭着跑开了。
棉零带着对主子的忠心狠狠地瞪了形意一眼,赶紧跟上去。
形意:
濮阳琙并未直接回府,先去了濯缨阁,院子里,长孙媞、楼元深和罗闻正在用晚膳,醉蕊做了鱼头豆腐汤、猪油糕、桂花青团、枣泥糕、松鼠桂鱼、西湖牛肉羹等。
楼元深身着一套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脸上敷粉,显得白净水嫩,钗飞钏动,濮阳琙第一眼误以为是哪个闺阁女子,待走近了看到是楼元深,且和长孙媞举止亲密地坐在相邻的椅子上用餐,不知楼元深凑在长孙媞耳边说了哪句俏皮话,逗得长孙媞笑了起来。
楼元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射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见是濮阳琙,笑道:“世子来啦,我们正好用晚膳呢,醉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