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普通的钢笔,在大街上随便逛一下,就能买到的。
而且,已经被破坏的变了形状,坏的坏,弯曲的弯曲,完全找不到本来的模样。
可笔头雕刻上去的笑脸,她却怎么都认得的。
那是她送给霍黎辰的生日礼物。
是她特地找了雕刻的师傅,按照她的意思,雕刻上去的一个笑脸。
这只钢笔并不贵重,但她却知道的,霍黎辰几乎随时都戴在身上的,犹如贴身的手表,戒指,却又将它保存的比那些东西都还要好。
平时,他甚至都舍不得用一下。
可现在,这支钢笔怎么会出现在云司翰的手上,怎么会被破坏成了这个模样……
“这是我的人在海里捞出来的。”
云司翰好心的给言晚解释。
哪片海,不言而喻。
这钢笔虽然普通,可质量却是不差的,得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或者是爆炸,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而它,向来是霍黎辰贴身的。
这也就意味着,霍黎辰当时,真的是和炸弹距离很近,受到了最强烈的冲击。
贴身钢笔都被炸成了这样,他的人……
言晚全身发软,一下跌坐在地。
她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响着,有
什么忘掉的事情,突然之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记起来了。
落水的时候,霍黎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过一句话。
他说:言晚,我不会让你死。
他说,他不会让她死。
所以,在入水的时候,他将炸弹从她的身上扯走了!
接着撞水的冲击力,他将她推开,带着炸弹迅速和她拉远了距离。
接着,爆炸的冲击波,是从霍黎辰远去的那个方向传来的。
她没死,可霍黎辰,却替她死了!
“不——”
这个念头,刹那之间将言晚击溃。
她失声大叫,眼前发黑,双手抱着脑袋拼命的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说过要与我生死与共的,他说过的,他说过的生死与共!”
“他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独活的,他不会的,不会的!”
她一声声的哭着,喊着,安慰着自己。
可她心底的城墙,就像是被洪水冲垮了似的,一处处不受控制的坍塌。
清楚的记忆,破裂的钢笔,都在向她证明,霍黎辰真的已经被炸得尸骨无存,不存在了。
可这个念头,让她疼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心脏,仿佛被生生的扒裂开,鲜血淋漓。
她的眼前
发黑,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有的,只有灭顶。
云司翰坐在轮椅上,得逞的笑着,十分满意的看着言晚痛苦狼狈的模样。
她痛苦,他就开心。
她绝望,他就满怀希望。
他就是要亲眼看着她,一点点的被摧毁、崩溃,变成一个废物,行尸走肉。
他冷笑,沙哑的声音犹如恶魔。
“言晚,霍黎辰是为了救你才死的,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害死了他。
一字一句,犹如针一般的,扎在言晚的心坎上。
她怔怔的瞪大眼睛,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滑落,神情痛苦不堪。
若不是因为救她,霍黎辰就不会涉险,更不会出事。
都是因为她。
她恨不得,是她去死。
“云司翰,你杀了我啊!”
言晚突然抬起头来,神色疯狂的看着云司翰。
她既然落在云司翰的手里,又已经生无可恋,还活着做什么。
云司翰低头俯视着言晚,眼中的恶毒之意毫不掩饰。
他一字一句,缓缓地道:
“言晚,死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可活着,远远要痛苦的多。”
他缠满绷带的手,缓缓地伸出去,将刚才刺进他脸上的剪刀拿起来。
然后
,沿着自己脸上的绷带,一点点的剪开。
白色的绑带一根根的断掉,滑落,逐渐露出了他的眼睛、脸颊、嘴唇、直到下巴。
当云司翰整张脸完整的出现在言晚面前的时候,即使泪眼模糊,她也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这看到的是什么?恶鬼么?!
只见那张脸,何止是狰狞可怖?满脸全都是被严重烧伤的疤痕、腐肉,还有着浓水交错,整张脸沟壑纵横,找不到一点完好的皮肤。
若不是亲眼所见,言晚根本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样吓人的脸。
云司翰的嘴唇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