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他眼中露出些许思索的深色,只几息,怒极反笑,“好,真是好。”
王晏如:“......”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曾经在应天书院里读书期间那种扑面而来的压力。
乌子虚!你可害惨我了!
宋兰亭看着王晏如脸上难得的心虚之色,冷笑道:你们师姐妹两个,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啊。”
那场变动之中,本来应该登位的是二皇子燕溪知,结果最关键的时刻燕溪知不知所踪,最后才一发不可收拾,登位的人成了燕焜昱,只是并没有影响最终的结局,宋兰亭也不太清楚她们俩掺和了多少,再加上燕国另立新皇之后事务繁杂,他实在没有精力去处理,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已。
现在再回头想想乌子虚的举动......哪是他过于苛责,分明是他这个弟子自己要上天!昌黎郡的那一切,除了为国为民,也是本性暴露吧!谁家孩子有他这么能折腾!
王晏如安安静静地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这么多年了,她从没看见过掌院气成这样。
子虚师妹啊......等你平安回来,还是自求多福吧......
“看你的样子,你们瞒着我的事不少。当时燕溪知那边的事,是你们俩故意串通好的?”宋兰亭冷笑道,“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
王晏如:“......”
眼下这个场景,真比面对她作为王氏家主的爹还可怕。
虽说眼前的场景可怕,但压在她心间的巨石不知不觉就挪动了,横竖都逃不过这一劫,王晏如干脆破罐子破摔:
“当时我想试探子虚的身份还有几个人知道时,被她妹妹阿英发现了。她威胁我说如果我将子虚的身份告诉别人,就以牙还牙。”
反正都是要交代,她干脆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我如今已经告诉您了,您看着办吧。”
和燕溪知待久了,又经历了燕京那一场变故,王晏如还是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曾经那个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咬牙死撑着,不肯开口不肯示弱的王晏如,也学会了偶尔的摆烂:“您总不会不管我吧?”
“被一个孩童反过来威胁,不丢人?”
“丢人啊,是我没有谋定而后动。”王晏如大大方方地承认错误,“但丢人又没丢到外人面前。”
宋兰亭:“......”
古人说的对,徒弟都是前世的债。
一肚子坏水的王晏如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决定祸水东引:“子虚瞒着您的事儿可比我多多了,等她回来,您慢慢问就是了。”
这种摆在面上的粗浅“挑拨”,宋兰亭一眼便看了出来,但他没反驳。
等乌子虚平安回来后,他非得把这个不听话的徒弟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小小年纪就肆意妄为,长大之后还了得?!
“姐姐。”剜瑕拿着一块手帕,细细地替贺折竹拭去脸上的泪痕,“别哭了。”
“安儿是他的孩子......”贺折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每落一滴,心中的恨意与怨恨便增上一分,“他怎么这么狠心?”
“他是皇帝呀。”剜瑕执起贺折竹的手,柔声道,“安儿对于我们来说是无价的珍宝,但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子嗣而已,我们只有一个安儿,可他以后......会有无数个子嗣。”
“姐姐———”剜瑕说,“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呢。”
贺折竹合上眼睛,脑海里便划过安儿团成一团的、小小的身影。她知道燕焜昱这几日心情不大利落,但她总觉得虎毒不食子,对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他终归该有着几分宽容之心,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
仅仅只是问答之时答不上来罢了,便让人用戒尺狠心责罚,几岁的孩子掌心有多柔嫩,打肿了依然不肯罢休,非得让人痛到昏过去才止。
“姐姐,你在此处平复一下心情,我去问问太医。”剜瑕将手帕塞到她手里,“安儿还小,筋骨尚且幼嫩,若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便不好了。”
转过身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招来太医问过之后,她发现燕焜昱比她想象中的更能下狠手。
啧,这还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呢,也不怕打坏了。
有人走到她的身边,给她悄悄地递上字条,剜瑕将那张小小的字条展开一看,唇边的笑容渐渐加深了。
乌子虚这个人,比她想象的更有魅力。
顺柔公主想为他报仇,借着这个契机,她一直啃不下来的郑氏,终于向她送上了橄榄枝。郑氏和顺柔公主之间早年的恩怨传闻,她也有所耳闻,具体的真相她毫不关心,只要能为她所用就够了。
再加上沟通的差不多的宋司徒,哦,还有那个收到一份“真相”后的祁司马祈道安———前朝基本上就齐了呢。
......真有趣啊。
这么多人都看不惯高坐王位的燕焜昱。
唯有后宫还差一道力......
看样子,她要加一把火了。
大戏,马上就要唱起来了呢。
萧慎在长留山附近的小镇里修养了两天后,带着萧煦的骨灰返回萧国,几天的日夜兼程后,在即将进入萧国王都前的那座城池里,有人向他递上了一封拜帖,这封拜帖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落款的人却是夏国夏华廷。
———也就是夏国的现任夏王。
“夏华廷?”萧慎这两天心绪颇重,消瘦得极快,“他到我萧国境内做什么?”
白鱼卫首领跪在地上,恭敬道:“他早在七日前便停在此处了,说是有重大要事与陛下相商,为表诚意,故亲自前来。即使一直见不到陛下,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之意。”
七日前,萧慎还在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