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武不明所以,却快步跟上了他。
“孙大人!”
雨化田在一具被砍得不成人样的尸体前停下,他庞大的身躯将瞬间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瘫软下来,跪在了尸体前。
孙大人?!
薛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道说眼前这具尸体是孙承安吗?
他靠近尸体,缓缓蹲下,颤抖地手拨开覆盖在尸体面容上的头发。
当那张苍白而熟悉的面容完全展现在他眼前时,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大脑嗡的一声炸响,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这怎么可能!
薛武眼睛泛红,眼眶里已经蓄了泪水。
孙承安刚正不阿的形象瞬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朝堂上,他总是能不畏权贵,据理力争。
他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坚挺的脊梁却从未被全权势压弯过。
对待任何不公,他总能第一个站出来劝谏,全然不顾这是否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在他看来,他这条命从来不是自己的,为官一日,他就一日是百姓的奴隶。
为了他心中的百姓与大义,他明明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却还依旧争辩于朝堂,立足于民间。
这么好的人,死的为何这么凄惨?
他的四肢被砍断,身上是数不清的刀伤剑伤,从未弯过的腰也被人碾压得粉碎,那张脸被划得面目全非,如果不是曾经太过熟悉,根本就看不出来。
薛武哽咽着,声音沙哑,“孙大人,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的……都怪我,是我来的太晚了,如果我再快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薛武哭地痛心疾首,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围站在孙承安尸体前,哭得痛不欲生。
雨化田强忍悲痛,让人找来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小心翼翼地将孙承安的尸体包裹起来,每个动作轻之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位忠魂。
“薛将军,东川的战后重建就靠你了,我要带着孙大人一起回京都,让他落叶归根。”雨化田眼眶通红,郑重地对薛武道。
“公公,你也受了伤,要不就由我去吧,你在东川城好生养伤。”
东川距京都路途遥远,薛武实在不放心。
“不必,我撑得住,我只是害怕陛下……”
说到此处,雨化田再次哽咽,心中悲痛无以复加。
陛下十分看重孙承安,若突然闻此噩耗,他该有多绝望痛心?
薛武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痛地叹息了声。
“你何时出发?我派人跟你一起。”
“即刻。”
英魂归故里,忠义天下知。
…
天色渐亮,硝烟慢慢散去,士兵们开始清扫战场,他们穿梭在尸体间,这里有战友也有敌人,他们每翻开一具尸体,都会仔细认真的检查。
但凡还有一口气,就立马叫军医过来。
有人默默地合上战友死不瞑目的双眼,为他们整理破旧的衣衫,送他们最后一程。
战场上兵器散落的到处都是,上面的血迹还未干涸,他们捡起能用的,重新进行收编整理。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清扫着。
雪薛武送雨化田上了马车,孙承安的尸体被铺在了一张厚厚的软褥上。
这张软褥是老百姓们连夜赶制出来的。
据说,孙承安自来了东川后,日夜为东川操心劳力,有时,他累了一整天,实在不想动了,干脆就伏案而睡。
深秋的桌案又冷又硬,他时常睡不好,但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来了。
百姓们心疼他,都想来送他最后一程。
这张软褥就是他们最后的心意。
“孙大人,走好啊!”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一条官道可视度只有一百米左右,但夹道相送的百姓们却排起了长龙。
望着马车远去,他们哭得泣不成声,更有甚者直接哭昏死了过去。
薛武不得已站出来主持局面,直到马车走远,又过了半个时辰后,人群才逐渐散去。
薛武目光沉痛,心如刀绞,在心中默念了句:孙大人,你是个好官,一路走好。
…
金术和元斌经过连夜奔逃,最终到了两城相交的一处荒地驻扎了下来。
西凤城已过了文书,钦差最快这两天就赶到了,他们没必要回去自投罗网。
军帐营里。
元斌及金术几名副将围坐在一起,分析着眼下局势。
“这东川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啊!”一名副将气愤地拍案而起。
其他人心里也都窝着火,却没敢明着发泄,只能暗自恼恨,这次又是出师不利。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我们也并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