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位姑奶奶总算还是有点用的。
吴界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做了一桌有荤有素,不算太丰盛的菜肴。
傍晚时分,司马欢带着乘风如约而至,他拎过驴背上的两坛老酒,遣退的乘风之后大步跨进了门。
吴界见到他之后略微颔首,道了一声兄长。
司马欢心情大好,扔过一套老酒,笑道:“吾弟,这是为兄藏了七十年的美酒,尝尝。”
吴界接过酒坛拍碎泥封,尚未入口便闻得满屋酒香四溢,不禁夸赞道:“好酒。”
“来来来,边吃边喝。”司马欢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对众人摆着手道:“坐坐坐,当自己家一样,都别客气!”
吴界坐在他身边,对面色满是踌躇犹豫的四女招了招手:“同坐吧,就当我们俩是普通人。”
四女点头称是,身体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半坐了下来。她们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刀仙,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不仅见到了自己崇拜已久的对象,甚至还能同桌一起吃饭?
蒋惜兰嘴唇微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怕打破这宁静的氛围。庞安晴则紧紧握住手中的衣角,手心微微出汗,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吕巧儿脸上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许怜莲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期待。
整个场面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激动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兄长,你的威名果然是深入人心。”吴界心平气和的对四女说道:“你们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多了人就不会夹菜了?”
吕巧儿神色扭捏的小声道:“我们还是第一次距离刀仙大人…这么近呢…”
司马欢侧头问道:“我很吓人?”
“没有没有没有!”吕巧儿连忙否认。
“逗你的,吃饭吃饭。”司马欢毫不客气的夹菜送进口中,略微品了几口,目光流出几分对吴界赞赏的神色:“味道不错。”
吴界唇角微微上扬,举起酒坛回道:“敬兄长。”
司马欢为之大笑,拎起酒坛与其对碰,酒花飞溅而出。
吴界给四女也倒了些酒水,两碗陈年老酒下肚,她们也就放的开了,还问了司马欢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说什么刀仙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常年住在这么高的地方不会腻吗?有没有想过给乘风尊者找个道侣之类的等等问题让司马欢哭笑不得。
他也基本上都给了回应,几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饭后,四女在竹楼内收拾桌子。吴界与司马欢在门外半靠着桃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人间烟火气,感觉怎么样?”司马欢问道。
“挺好,但不适合我。”吴界如实回应。
“怎么才叫适合?”司马欢呵呵笑着。
“不知道,还在想。”吴界回答的很快。
“刀术创的怎么样了?”司马欢又问了个问题。
“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想多看看四大坊的刀术,再考虑怎么创刀术。”
吴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这个问题上,身为刀仙的司马欢有绝对的发言权,他也想听听对方的建议。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刀就是刀。”
司马欢平和的说道:“翻过来调过去,刀式也就是那些,玩不出来什么花样。你自己以什么样的意志去用刀,便会衍化出什么样的刀意。”
“倘若心中只有仇恨,那么你会被复仇的信念支配,成为只知杀戮的刽子手。这不是御刀,而是刀的傀儡。”
吴界沉默的听着,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很有道理。
司马欢起身之后掸去身后的灰尘,看着夜行轻声笑道:“吾弟,我并非是要劝你放弃报仇的念头。而是在等你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别送了,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吴界目送对方离去,沉默片刻之后拔出夜行刀,看了许久。颜小心的仇他不可能不报,但报了仇之后呢?
他开始有点明白司马欢的话了,仇恨与杀戮,确实不该是自己人生的全部。
他想到了曾经跟陈非尘一起在青楼顶上喝酒听曲儿的日子,不禁喃喃低语道。
“陈兄,你总说要浪迹江湖快意恩仇?可谁能快意,谁又能没有恩仇?”
吴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奈。初入江湖之时,自己还怀揣着对江湖的憧憬和对正义的追求。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明白了江湖的复杂和人心的难测。一场场杀戮染红了自己的前半生,那么以后呢,以后又会是什么样?
在遇到司马欢之前,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默默地把夜行归鞘,走进了已经收拾干净的竹楼小筑内。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江湖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