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奔忙过来,时间已到了午后,孟冉站在乱石岗的最高点回头看去,
早已看不清来路,巍峨的西城关在视线里若隐若现。
平坦的竹林深处竟然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流淌向山下,往漳水方向而去。
孟冉口干舌燥,却感觉一丝阴森的气息在竹林里蔓延。
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来到小溪边上,看了看静得出奇的四周,双手轻轻捧起溪水喝了几口,稍微缓解干涩的嗓子。
突然间,前方竹林后发出“噗”一声闷响,仿佛有人跌倒,惊飞一群林间小鸟。
接着传来一个破锣嗓子声音:“这小子跑不动了,干脆歇息一下!”
孟冉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情绪传遍全身,紧赶慢赶,终于是追上了。
孟冉悄悄跟上去,在一丛竹林后趴下身子,不敢弄出丝毫动静。
轻轻扒开竹叶,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
大约100米的位置,一块空地上,有四个人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马车上那位俊俏公子赫然就在其中。
他被另外三个人围着,这三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个个脸型怪异,其中一个脸上一条刀疤从额头穿过眉心,面目狰狞,整张脸写满两个字:“坏人”。
他们手上提着长刀,大概是跑累了,坐在地上休息。
孟冉大脑飞速运转,决定先观察一番。
“你说五爷让我们把这小子抓来,到底能不能换到银子?别到时候白忙活一场!”一个精瘦的刮骨脸问道。
四十来岁的短髯大汉操着破锣嗓子说道:“你特马废什么话,这可是苏家公子,苏家啊,大淮四大钱庄之一,为了这小子活命,不得大把大把送银子来!”
孟冉一听,知道这苏家住在城东,有一座好大的院子,听街坊说是济城首屈一指的旺族。
短髯大汉拿出一只牛皮水壶,往嘴里猛灌几口,继续说道:
“你想想,五爷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每次进城绝不会空手而回,为山寨带回去白花花的银子,要不怎会得大当家如此器重!”
精瘦男子听到能得银子,两眼立刻放光:“反正我听大哥的,只要能分到钱,你让我怎么干就怎么干。”
另一名刀疤脸听了首领和瘦子的对话,露出不屑眼神道:
“要俺说直接召集人手,一股脑儿杀进府去,全部抢回去,那多痛快,省得现在东躲西藏。”
短髯大汉一巴掌拍在刀疤脸头上,阴狠的说道:
“你个混账东西就知道打打杀杀,都似你这般冒失,岂不坏了山寨大事!”
刀疤满脸不服的样子,嘟囔道:“这要跑到什么时候,这小子真怂,跑这点路就累的不行。”
“快了,过了这座山岭,有人接应,我们很快就能出城,
听五爷说过,大当家当年可是大将军,迟早会带我们杀回来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先忍忍吧,
只要银子到手,这小子嘛,一刀杀了便好!”
那双手被绑缚起来的少年公子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变得煞白,眼神渐渐变得绝望。
蹲在暗处的孟冉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将两根手指放在额头上。
目前可以确定,被劫持的这位公子姓苏,是济城真正意义上的大户人家,否则山贼也瞧不上。
第二,这苏公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对方求财,还等着拿他换钱。
其三,真有山贼,而且极其危险,特别那个刀疤脸。
孟冉有些纠结起来,自己与这位苏公子非亲非故,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他,到底值不值。
况且这绝对不是前世配合战友搞的那些演习,而是实打实的搏斗,虽然也参加过一些格斗类的训练,但放在这个时代,恐怕风险太高。
孟冉特别后悔没有事先造些防身的物件出来,好歹有个手弩也行,现在当然已经来不及。
按照短髯大汉刚才所说,要是放他们过了山口,事情将无法掌控,无论如何要拖住这伙人。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孟冉做了十分复杂的心理斗争和分析研判。
算了,来都来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先观察一番,最好能拖到金显带人来。
就在这时,那短髯大汉摇了摇手里的水壶,吩咐刀疤脸:“去把水壶灌满,喝点赶紧赶路,一会儿要是来了追兵,可就麻烦了!”
刀疤脸悻悻接过牛皮水壶,往小溪的方向走过来。
孟冉见刀疤脸朝自己藏身的方向过来,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溪,摸了摸怀里,心生一计。
只见他将一只瓷瓶拿在手上,趁着刀疤脸走过来的时间,摸到小溪边,往一个低洼积水的小坑里放了一些粉末。
然后往小溪上游移动了二三十米远,看着刀疤脸过来的距离,将瓶子里的粉末尽数投入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