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县官哪还敢有丝毫的耽搁。
他慌忙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深知若再拖延,堂前那尊怒目金刚恐怕真要闯到后院来揪自己了。
徐平安端坐在堂前,目光如炬。躺在地上的刘乾光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徐平安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他大步走到刘乾光身旁,伸出两指轻轻点在其眉心。
随着他指尖真气的缓缓灌入,刘乾光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又勉强被续上了一丝。
徐平安并非真心想救他,只是不想让这恶徒死得如此便宜。冤有头,债有主,苦主尚未到来,怎能让他轻易解脱?
就在这时,堂内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火,县官手持灯笼缓缓走出,一脸惊慌地望向躺在地上的刘乾光。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但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原来是韩秀才啊!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县官强作欢颜地问道。
徐平安眼神中杀气腾腾,他微微抬眼,冷声道:“大人,可曾认识此人?”
县官故作思索,轻声回应:“此人我自然认识,不就是刘家的刘乾光吗?不知韩秀才为何将他带到这里?”
“哦?大人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徐平安步步紧逼。
“韩秀才此言何意?”县官心中一紧。
“我白日里带人告状,人证物证俱全,不知大人是如何裁断的?”徐平安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韩秀才有所不知,此等案情需上报州府长官才能决断,急不得啊!”县官试图推卸责任。
“呵呵,大人莫非真把我当孩童愚弄?即便要请示州府长官,也应先将他收监候审吧?”徐平安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县官的谎言。
“这……城中大户,没有长官命令,本官也不敢贸然行事啊!”县官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敢贸然行事?!若事事都等长官裁断,要你这县官何用?为官一任,本应造福一方,你庆春元年补缺上任,至今六七载,却无任何政绩可言,反而中饱私囊,与商人勾结,无法无天。这些账,我稍后再跟你算。现在,我只要求你审理这刘乾光一案,判他有罪还是无罪!”徐平安言辞犀利,句句戳中县官的痛处。
县官被徐平安的一番话逼得骑虎难下,他知道这个韩秀才绝非善茬,此时绝不能招惹。然而,他低头看着刘乾光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又深知无法与之交谈。
于是,他面露难色,试图用言语缓和局势:“韩秀才啊,此人虽有过错,但你也不该擅用私刑啊!如今他伤成这样,又如何审理呢?依本官之见,还是赶紧请大夫来救治,保住他一条性命要紧。不然,他若气绝身亡,你恐怕也难逃干系啊!”
这话瞬间点燃了徐平安心中的怒火。他单手紧握太师椅扶手,冷声质问道:“大人,你是不能审还是不愿审?”
“韩秀才何出此言?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县官试图狡辩。
“哼!我无需你为我着想。人证物证俱在,你只需告诉我他有罪无罪即可!”徐平安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此事岂能如此草率?还需从长计议才是!”县官仍在试图拖延。
徐平安闻言冷笑连连:“哈哈哈!从长计议?我手中的钢刀可没那么多耐心!你若再敢推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已至此,县官深知再也无法搪塞过去。他硬着头皮坐上堂位,颤抖着手握住惊堂木,猛地一拍。
然而,这深夜的寂静被这一拍惊得支离破碎。徐平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县官一眼。
县官一脸为难地看着徐平安,声音中带着颤抖:“韩秀才,你有所不知,本官就算有心审理此案,可眼下既无差拨衙役在旁协助,又无文书记录,这叫我如何下手啊?”
徐平安双目透露出危险的微光,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但他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只问你,他有罪无罪,就这么简单的问题,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难道在你心中,公道二字就真的一文不值,可以任意践踏吗?”徐平安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县官的心底。
县官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如细雨般落下的冷汗,心中暗自咒骂。一方面,他对徐平安的咄咄逼人感到愤怒;另一方面,他也埋怨那些出去求援的衙役,为何至今还未归来。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县衙门口突然闪起一片亮光,犹如黑暗中的救赎,让县官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神情也随之镇定了下来。
他重新坐直身子,目光中的惊恐逐渐被轻蔑所取代,但碍于形势,他并未立即发作。
不久,两队衙役整齐地步入衙门,紧随其后的是刘家的家主刘宣。
刘宣年事已高,白发苍苍,得知独子的惨状后,他毫不犹豫地带领刘府上下近百名家奴和院工赶来。
霎时间,上百支火炬将县衙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