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之后本就是要喝酒的,何况小幽一派此番打了一个大胜仗!
老铁自当年大败于血元戎之后,已多年未曾如此豪饮,借着大胜的喜悦与酒后的豪情连敬小幽数碗酒,直喝的摇头晃脑。
他似已醉了,却在醉倒前问了一个问题:“大小姐,为何只见你与夏先生一道出来?严公子他们……”
小幽的脸颊早已被酒精染上两片绯霞,可一听老铁此问,酒意登时退了几分。
“师兄是与我们分道走的……铁叔叔在山里待了这些日子后也该知道十龙山脉有多少出入口。”
小幽顿了顿,接着长叹道:“老实说,我确实不想让他活着走出十龙山脉……可惜,他身边有楚少丰与龚氏夫妇,还有那江如雷……要杀他,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袁润方不解道:“大小姐何不借百毒门之手杀了他们?”
他放下酒碗,一拍桌道:“如今咱们手握百里青青母女的把柄,要她们向东,她们便绝不敢往西!”
小幽摇了摇头,道:“我们确实手握她们的把柄,但切不可将这柄屠龙刀用来杀鸡。”
“杀鸡?”
袁润方一时哑口,愣愣道:“严惜玉这等大敌……竟算是鸡么?”
“此一时,彼一时。”
小幽如此说道:“此战之前,师兄的势力始终稍胜于我,乃是不容小觑的大敌;可此战之后,他从此只能望我项背,也不再具备与我竞争的资格。”
小幽的言辞可谓狂妄,可语气又是淡如清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这番话确是事实——严惜玉已彻底落败,余生将在小幽的监控下苟活而终。
“至于小袁方才说的……我是不是可以借百里母女之手杀师兄?”
小幽笑着看向袁润方,说道:“如果我非要以澹台丹山的尸体威逼她们,她们一定会按我指令下杀手,即便是师兄与楚少丰也架不住百毒门上下围剿。”
“可是我们与澹台母女本就不存在任何合作以及利益关系,她们就如同被套住了缰绳的野马,只是畏惧于我这个骑士的马鞭,心里绝无半点臣服之意。”
“这匹野马如今尚未完全驯服,若要她们介入独尊门的内斗而去集众力围杀师兄,此举无异于挥鞭太狠,难保她们不做出鱼死网破之举。”
“更何况墨师爷手下的三无本就是中立派,谁知道他们返回总舵后会不会将我率众围杀师兄之事告于我爹?”
“我难不成还要把他们也杀了?”
这番话也是事实——只是放走了严惜玉这样的敌人,任谁也不会甘心。
袁润方就很不甘心,可结果已然如此,他也无力改变。
是以,他只好喝酒!
见他如此牛饮,再次响起的笑声瞬时冲淡了屋里的不快。
酒过三巡。
小幽已第二十二次放下酒碗——她的面颊还是和第一次放下酒碗时一般微红,她的双瞳也还是和第一次放下酒碗时一般清亮。
此刻,这双清亮的瞳孔正庄重地盯着老铁,接着便听她忽然喝道:“铁炼听令!”
老铁猛地离座而起,随即半跪于地,抱拳道:“属下在此,请大小姐吩咐!”
小幽沉声道:“此趟百毒门之行已是大捷而终,相信建立蜀地分舵的消息不日便会传至蜀都,我现将这建立分舵的重任全付于你,你能不能做到?”
这言中之意,自然是要老铁来做这蜀地分舵之主。
老铁豪气顿生,热泪盈眶道:“士为知己者死,我铁炼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大小姐的恩情!”
“好!”
小幽端起满满一碗递至老铁跟前,笑道:“我一向信得过铁叔叔,请铁叔叔满饮此碗,莫忘今夜的承诺!”
“老铁遵命!”
老铁起身、豪饮……大醉。
今夜,无人能够不醉。
袁润方、王佳杰走的时候已是一步三摇,可他们偏偏要说自己没有醉。
令夏逸瞠目的是这两个已醉了九成的醉鬼,居然还真的把老铁与刘民强二人平安带回去了。
这四人一去,喧闹的屋子里顿生清冷。
小幽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同样清冷的秋雨,似已化作一座不会动的雕像。
——她有心事。
夏逸早已发现小幽近几日一直目透微愁,他本以为小幽是为圣选之事而煞费苦心——可如今圣选大典已毕,如此辉煌的结果却依然没有洗去她目中的惆怅。
恰在此时,小幽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忽然微微侧过头,一双如画般的美眸轻斜着夏逸的左眼。
“你在看什么?”
“……看你。”
“……好看么?”
“好看。”
“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
“你为什么说话只说两个字?你难道没有多的话可说么?”
“因为……”
夏逸想了想,然后微微笑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小幽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她是一个很会说话的女人,她的话往往可以让人十分愉悦或者十分无奈。
在该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