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来了,这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如海又叹了一口气,“你小子也不用在这拿话挤兑我。不过是百姓没了土地,手上没有余粮,小灾还能坚持勉强渡过,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旱灾还有这种雪灾,只有背井离乡。”
说到这,沉吟了一下,又道:“大行皇帝的土改政策是对的,只可惜,嗨!”
贾琦看在眼中,摇了摇头,“若是让他这么折腾下去,某些人再想复位可就难了!”
林如海脸一沉,不悦道:“作为臣子,说话要注意身份!你如今贵为郡王,更应该如此,不要妄言皇室秘辛。”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隆武帝的心思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那就是先对宗室勋贵动手,接下来就是世家大户和富商,只要重新将田地分配到百姓的手中,这样百姓挺过最艰难的时刻,等到丰收之时,交完赋税,剩余的就都是自己的,手中有地,他们可以根据气候自主种植一些农物,大灾之年朝廷只要发放很少的赈灾粮食就可以度过去,可惜这一切都随着隆武帝之死而结束。
沉默了片刻,林如海问道:“听你二叔说,朝廷大军即将与叛军在朱仙镇展开决战,你不是太看好?”
贾琦的眼睛眯了起来,摇了摇头,叹声道:“武安侯和越国公也不看好这场大战。”
“怎么说?”
林如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贾琦犹豫了一下,道:“刘钟,自从南镇抚司撤出河南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收到有关这部人马的行踪信息,我们怀疑刘钟没有西进攻打潼关,而是可能南下侧击沈一熙部,一旦他击溃了沈一熙的兵马,便可立刻奔袭袭击正在朱仙镇与叛军大战的朝廷兵马。”
贾琦最后一句话重重地敲在林如海的心上,照这么说,朝廷在河南的数十万兵马已经陷入了危局之中,这令他心急如焚,他沉声问道:“既然你们已经猜到了,为何不通知忠靖侯等人防备?!”
贾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摇头道:“没用的,这是阳谋!”
林如海听得目瞪口呆,他当然明白贾琦的意思,忠靖侯和定城侯等人率领的大军与叛军在朱仙镇已经成了骑虎之势,双方都不能后退半步,双方各自集结了近二十万大军,一旦后退必将折损军心士气,再加上海量的消耗,一句话,忠靖侯和定城侯等几位主将承受不起后退的代价,这场决战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只能期望沈一熙的河南卫能够挡住刘钟的突袭,或者他们能够提前结束朱仙镇的大战。
“王家那位不是接手了王知彰部人马,这样算来他麾下就有四万余人马,只要用的好,定可以扭转整个战局。”
贾琦苦笑一声道:“只怕让姑父失望了,王知彰没有将其麾下两万人马交给王子腾,当然,这不是王知彰违抗军令,而是他麾下军将强烈要求,说是不放心将自己等人性命交到王子腾的手中。没办法,最后这两万人被调到了忠靖侯麾下听令。所以,王子腾只有不到两万的残兵,尚在休整中。”
林如海愕然,沉吟了片刻,这才叹息道:“说来,我和王子腾也算是熟人,对于他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说大进,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啊。”
听了这话,贾琦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他纯粹是命不好。”
“怎么说?”
贾琦没有答话,却摇摇头道:“如今兵部落入了辅国公一脉的手中,我不好插手,不过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他们,剩下就靠他们自己的临机应变和运道了。”
“贾贵人呢?”
林如海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一句。
“前不久跟随商会南下去了。”
贾琦不知林如海突然提到贾贵的用意是什么,他没有多说,等待林如海的下文。
林如海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贾琦,这才端起茶杯缓缓道:“他虽说是贾家家生子,但终归在南边服侍我多年,还数次救我与危难中,希望你能看在我颜面上,尽量不要将他至于险境。这算是我的一个请求吧。”
贾琦笑,“姑父这话就见外了,贾贵就是跟随商会南下金陵,有一批重要物资需要押送,走水路,安全的很。”
林如海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是,我就玉儿这一个女儿,我不想以后因为你的事情将她牵连进去。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你给我写的那封信,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伱是为了我好,多谢你看在玉儿的情分上能够冒这么大的风险又是提醒又是将我从刘钟的手上给赎出来,我知道你一定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说到这,林如海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半晌,回头对贾琦说道:“我是个将死之人,不想劝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一点,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最近有些急躁了,忘记了军方才是你的立身之本。朝堂上有些太过于气势逼人了,这样会让其他人心有所忌,会让他们联合起来,最近文官集团对贾家的弹劾与反击就是最好的佐证,另外他们也开始拉拢其他军方势力了。你记住一句话,欲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狂。攥紧手中的军权,官场上示敌以弱,让他们疯狂,让他们相互倾轧,静下心来等待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