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拧着眉头思忖片刻,觉得这个要求似乎也不是很过分。
他这人其实并没有到处叫人哥哥的习惯,只是因为于景渡给他的感觉比较像一个哥哥,他才会忍不住老这么“纠缠”对方。
“行啊!”容灼道:“那为了公平,你也不能管旁人叫弟弟。”
于景渡挑了挑眉,心道他正求之不得,便很配合地点头应下了。
“对了,旁人不算,我表哥我总不能不叫了吧?”容灼道。
于景渡一想到段峥,表情便不大痛快,也不应声。
两人一道从那巷子里出来,容灼还追着他问:“我管我表哥都是叫表哥,管你叫哥,这不一样对吧?说起来,我还是只管你一个人叫哥……”
“不是叫哥哥吗?”于景渡脚步一顿,“怎么又改了?”
“行行行,你喜欢哥哥就叫哥哥。”容灼倒也不在意这些,“那我表哥……”
“能不能别老提他?”于景渡道。
“行行行,你说不提就不提。”容灼也不知对方哪儿来的火气,扯着他衣袖晃了两下,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日带我来京城是要做什么?不是说去城门口看戏吗?”
“时辰还早,先带你四处逛逛。”于景渡瞥了他一眼,“怎么让你叫又不叫了?”
“嘻嘻。”容灼冲他一笑,软声叫了句:“哥哥。”
于景渡不知为何喉头一紧,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地道:“还是叫哥吧。”
“你事儿可真多……”容灼无奈道。
两人到了街上,容灼一看到路边的小摊,便又开始挪不开眼。
他今日第一天给于景渡当弟弟,难得有了点想撒娇的心思,一口一句哥地叫着,哄于景渡给他买吃的。于景渡倒也痛快,先前还要容灼开口,后来见对方眼睛一瞟便主动开始掏银子。
“从前你带我出来,可不会让我花银子。”于景渡手里帮他拎着一堆东西,看着像个跟班似的。
容灼一边啃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边道:“那能一样吗?从前我是你的金.主,如今是你弟弟,花银子的事情自然要你来办。而且你跟着那个谁混,肯定不缺钱的……”
说到花银子的事情,于景渡又想起了段峥。
“你现在还花段峥的银子吗?”于景渡问道。
“我现在要去国子学读书,很少有花银子的地方。”容灼将糖葫芦的棍儿往他手里一塞,又取过一包红豆糕开始吃,“上回你还我那袋金叶子,我又还给他了……”
容灼话音一顿,骤然看向他:“我刚想起来,你欠我的五十两银子还没给呢。”
于景渡闻言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无奈。
“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之前装死的时候,既然都决定不愿跟我来往了,为何不让江少卿帮你把银子还了?”容灼带着点埋怨道:“你要真还我了,后来我说不定也懒得去找你了。”
于景渡想起先前容灼去江家那次,朝他发脾气时便说要他还银子。
他自然知道,少年不是缺这点银子,只是因为生气才会拿此事扎他的心。
“所以没还你。”于景渡开口道。
“啊?什么所以?”容灼没听明白。
“不想和你完全没有关系,所以没有还你。”于景渡又解释了一次。
容灼闻言一怔,只觉心中一热,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青石这人几乎从来不会表达什么心意,和他在一起时,明明行动上是宠溺纵容的,可言语上却甚少有表露情感的时候。
可今日,他竟就这么坦坦荡荡将这点心思说了出来。
这五十两银子,他不是忘了还,也不是没顾上,是压根没想还。
和容灼的这点牵连,就像是他留给自己的一点念想,或者说是一点奢望。
哪怕两人永不相见,但因着这五十两银子,少年便会时不常地想到他,哪怕想到他时带着的是怨念或埋怨,那也比彻底将他忘了要好。
这就是于景渡假死后最隐秘的心思。
“青石……”容灼怔怔看着他,“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于景渡拧了拧眉,“你是一直觉得我没将你当回事?”
“不是。”容灼不大自在地笑了笑,“因为那段时间,你一直没主动来找过我,所以我总觉得你不是那么在意我这个朋友。如果换了是我假死,就算不去和你相认,我也会偷偷去看你的。”
在重逢后,容灼有一半的委屈便是来源于此。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于景渡不仅来看过他好几次,甚至还帮他写过策论。
“那现在你知道了,还会为先前的事情生我气吗?”于景渡问他。
他可记得,小纨绔当时是因为他吐血病倒,才勉强不和他计较的,当时还说以后再算账来着。
容灼本想说自己气早已消了,但见对方这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