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自己最在意的一切,去换一文不值的东西呢?”
“啊……”皇帝开口,似乎是想说什么,奈何他根本说不出来。
于景渡没再多看他一眼,朝来福丢下一句“好好照顾陛下”便走了。
皇帝看着对方快步而去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凄凉之感。
那感觉甚至比他病倒时更无助茫然……
他在意了一辈子的东西,在于景渡眼里竟一文不值?
对方甚至连和他讨价还价的兴趣都没有,就那么拒绝了他。
那一刻皇帝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那日之后,于景渡并未朝任何人提起过禅位一事。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武百官中却渐渐有人开始提起此事。
当然,皇帝尚且活着,他们自然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
可日子久了,再隐晦的提议也会慢慢变得清
晰起来。
直到某一天,于景渡那位皇伯被请了出来。
对方在皇帝病重时,可以说是毫无作为,还险些让大皇子掌控了局面。
这一次他倒是看清了形势,竟是答应了此事。
换句话说,皇帝眼看康复无望,于景渡登基是迟早的事情。他出面推动此事,既不用担心得罪皇帝,还能顺势在于景渡面前做个好人,何乐而不为?
很多话朝臣说出来僭越,由老王爷说便恰到好处。
老王爷这话一出,朝臣们纷纷附和,恨不能当场就拿了龙袍往于景渡身上披。
若是换了旁人,定要顺势而为,免得错过机会。
但于景渡对此事却十分冷淡,只说陛下龙体康健,休要再议此事,竟是直接拒绝了。
一开始众记人只当他是做做样子,毕竟答应得太痛快了,容易显得有点不孝。
直到事情一拖再拖,生生又拖了一年多,众人才意识到于景渡的拒绝竟是真的。
“外头又有人来磕头了?”容灼问他。
“磕头就磕头吧,撞柱子也没用,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于景渡道:“这帮朝臣你不了解,今日他们来三催四请一番我就答应他们此事,明日他们就会用同样的法子逼着我答应旁的事情。”
“那他们要是真的撞柱子呢?”容灼问。
“那就给他们请太医。”于景渡示意屋内伺候的人带上门退出去,而后拉着容灼坐在自己怀里,“不然总不好来个撞柱子的就允了他所求吧?那明日他们让我生孩子怎么办?”
容灼面色一滞,没有接话。
他没告诉于景渡,这些日子,其实有操心的朝臣寻机找过他。
众人都知他在于景渡面前有面子,竟是动起了让他去劝于景渡的打算。
而且那些话大部分都是围绕着“登基”“子嗣”之类的字眼,这让容灼听得很不痛快,仿佛一直有人在告诉他,于景渡早晚要走那条路,否则事情就解决不了。
“这么一直拖下去,他们会放弃吗?”容灼问道。
“反正我有法子,你不必担心。”于景渡说罢凑到他唇边便想亲他。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通报声,说八皇子来了。
不等于景渡开口,容灼便起身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八皇子一见到容灼,张开双臂就往他怀里钻。
小家伙这两年的功夫又长了不少,但到底也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看着还是个可爱的奶娃娃模样。
“哥哥,你好几日都不进宫找我玩儿。”八皇子有些委屈地道:“涔儿好想你。”
容灼俯身将他抱起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耐心解释道:“你三哥太
忙,我进宫会打扰他。”
“那让三哥批折子,哥哥陪我玩!”八皇子道。
容灼闻言便道:“也行,正好楚东这几日新制了个好玩儿的东西,我带你去看看。”
八皇子一听顿时高兴不已。
一旁的于景渡轻咳了一声,那意思自己还在场呢!
“多大了?还动不动就让人抱着。”于景渡道。
八皇子闻言忙从容灼怀里出来,跑到于景渡身边仰着个小脸问,“三哥,我可以和哥哥去吗?”
“我可做不了你哥哥的主。”于景渡看着容灼酸溜溜地道:“人家主意大着呢。”
“真的吗?”八皇子闻言一溜烟又跑回了容灼身边。
他也不知是太高兴,压根没听出来于景渡话里有话,还是仗着容灼撑腰,竟没有理会于景渡的不高兴,拉着容灼就往外跑。
容灼见于景渡那副吃瘪的样子,心中也觉好笑,冲他眨了眨眼便带着八皇子走了。于景渡一脸无奈,只能吩咐了黎锋派人跟着,而后便苦大仇深地坐在书案边开始看折子。
容灼带着八皇子去了先前他们住过那个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