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十点之前睡觉了。
一般来说, 他熬夜加班工作到两三点才是正常的,通宵也是经常的事情。
毕竟无论是黑衣组织还是公安的工作,都不是会等他好好休息再在标准时间开始, 即使如此他也还要早早起来去咖啡店打工, 时间几乎被一分一秒分配利用到了极致。
而之后的一次次读档就更不用说了,只能说是紧张到不敢多浪费一分钟时间,只给身体维持了最基本的睡眠不会影响到正事的程度。
但是在幼驯染和善的微笑下, 降谷零只能收起书乖乖去洗澡睡觉。
“放心吧, 我去和松田说一声,约架推迟到明天怎么样?”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点头:“好。”
如果是他过去和松田说的话,他们两个绝对能当场打起来。
但如果是hiro过去,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站在写着【松田】的宿舍门前,对来开门的卷发青年表示了歉意。
“zero今天太累了, 所以我让他先睡了,要不你们明天晚上再约?”他说。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第二次被鸽的松田阵平既感觉愤怒又感到哪里怪怪的。
松田阵平额头青筋直跳地想着如果他面前正站着那个金发混蛋的话,那么他的拳头就已经招呼上去了。
但他面对着微笑的诸伏景光, 硬是没憋出一句为什么。
最终,他也是放了一句狠话:“你们不会是在耍我吧?算了, 你给我向那个金发混蛋带一句话——”
“他说让你明天晚上等着,要是你再逃跑就直接来堵你宿舍了。”诸伏景光说着, 眼里的笑意看得降谷零忍不住捂住了脸。
“所以, 这个架是必须要打的吗?”诸伏景光好奇道, “这一点必须要维持原样吗?”
“也不是,主要是不打一架,松田会一直看不惯我吧。”降谷零叹气, “而且之前每次我和他打架把他假牙打掉之后就会心里很放松, 感觉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感一样的东西吧, 所以我还是想和他把这一架打了的。”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可不要让松田知道我每次都是故意打掉他的假牙啊。”降谷零笑着对幼驯染眨眼。
诸伏景光也忍不住笑了:“那到时候zero肯定也要有一颗假牙了。”
两人在寂静地深夜里轻笑着聊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宿舍逐渐安静,两人都闭上了眼睛,却也能清楚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睡不着吗?”诸伏景光低声问。
“嗯……有点吧,因为我很少这个时间睡觉。”降谷零笑了一下,用轻松欢快的语气打消幼驯染的担忧。
“不能总是这样熬夜,就算现在身体年轻没事,之后也会渐渐出现很多问题的。不对,现在年轻人劳累过度猝死的新闻也不少啊。”诸伏景光说。
“我觉得,我还是至少对自己身体有把握的,毕竟拥有一个健康强健的身体才能更好地对付穷凶极恶的犯人。”降谷零说,“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再忙也会好好给自己做饭,会每天锻炼身体……”
诸伏景光静静地听着幼驯染用无比平常轻快的语气说着那个即使没有他也在努力好好生活的未来,心里既欣慰又心疼。
又过了半个小时,时间已经到了12点,两个人还是没能睡着。
“hiro,是因为在想事情才睡不着吗?”这次是降谷零先开口了。
寂静的黑暗中,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我还是忍不住想,zero一次次死亡的时候会有多痛,一个人挣扎在那种恶意和绝望中有多难受。”
诸伏景光翻了个身,忍不住担忧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金发青年的侧脸,恍惚觉得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即使zero说选择痛苦的死亡方式正是因为要保持对生命的敬畏,为了不让自己对死亡感到麻木,但是、但是死亡这么多次,人类真的可以承受这么多次死亡的痛苦吗?zero在日常生活会不会感到幻痛和幻觉?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他们说——”
“原来hiro之前是去查这个了啊。”降谷零叹了口气。
原来在他查时间轮回和世界线收束的时候,幼驯染则是在一边非常担忧地查询担忧他的精神状态问题吗?
“别担心,我没事,不管是幻痛还是幻觉幻听我都不会产生,甚至连噩梦都不会做。”降谷零还稍微开了个玩笑,“因为我的睡眠时间实在很短暂,所以只能给美梦留下最后那一丁点空间?”
诸伏景光被他差点气笑了。
“比起我……”降谷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其实也很担心hiro。”他说,“如果hiro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不管是什么时候,不要一个人忍耐,马上来找我或者叫我过去好不好?”
“我其实没有那么……”
“景光。”降谷零严肃了声音。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和那双熟悉的紫灰色眼睛对视了两秒,最终只能无奈投降:“好吧,我会的。”
“那我们就扯平了。”降谷零弯起眼睛,对他伸出手指笑道:“我们拉钩,约定好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说着孩童时期的稚语,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我们拉钩,约定好了,以后zero要是再和谁打架受伤了,一定要马上来找我包扎哦,不可以一个人躲着藏着伤口不管。]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诸伏景光忍不住也笑了,同样伸出手勾住他的尾指,然后一本正经地上下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