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噤声,三公子的车队回来了。”
城门守卫们的私语声戛然而止。
笔直大道的尽头,朦朦胧胧的山雾中,护卫南凝天的车队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
灯烛辉煌的城池内。
大批民众围在一堵高墙前,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人群外围的段未白一行人,踮起脚,隔着一颗颗或高或矮的脑袋,目不转睛望向里面墙壁上贴着的告示。
喜庆的大红作底,耀眼的金墨为字。
字迹如龙蛇飞动,在告示上书写下一首热烈的情诗。
段未白直勾勾望向情诗开头那句:
“致吾妻段氏未白。”
片刻。
他黑沉着一张脸,目光下移望向情诗结尾:
“——你的夫君,南凝钧留。”
一目十行看完整首情诗,青鹭和怀中的胖狸奴,都是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一副“卧槽,有大瓜”的吃瓜猹神情。
主宠两个鬼鬼祟祟看向段未白。
青鹭:“这莫非就是无尘说的事?”
胖狸奴:“喵喵?”
段未白:“……”
青鹭:“二师兄,你何时认识的城主家的大公子?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胖狸奴:“喵喵喵?”
段未白:“……”
青鹭:“我听说,这位大公子可是化神修为,二师兄魅力确实不同凡响,竟然能够俘获这位的芳心。”
胖狸奴:“喵喵嗷!”
“……闭嘴。”
听着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一主一宠。
段未白不耐烦的低声斥责句,抬眸看着那首情诗中随处可见的“白白”,“未白”、“爱妻白白”之类的字眼。
他心里就是一梗。
彻底绷不住了,抬手遮掩住辣得眼睛生疼的双眸,拂袖离开。
然几乎每隔几步,墙上就贴有一张红底金字的告示,避无可避,段未白看得太阳穴直抽抽,索性低垂下眼帘只盯着脚下。
行走在热闹喧哗,人来人往的长街上。
感知到周围魔修投来的,若有若无的复杂目光,段未白感觉别扭极了,低声解释句:“上面要找的人不是我!”
“本君更不认识什么南凝钧!!”
话音未落。
他就瞥见一双套着黄褐罗汉鞋的脚,挡在跟前,顺着色彩寡淡的素色僧袍上移,一张若菩萨低垂的圣洁面庞。
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中,慈悲一笑。
“阿弥陀佛。”
听到这声佛号,段未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见对面无尘双手合十,狗里狗气的超大声道:“段氏未白兄,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耳中捕捉到关键词“段氏未白”四字。
喧哗闹哄的长街上登时一静,游逛的、叫卖的、玩闹的、打架斗殴的……只要是长腿活着的,全都循声直勾勾望向段氏未白。
那位城主府公子要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祸水!
感知到周围如狼似虎的灼热目光,段未白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双手合十行了佛礼,“阿弥陀佛,大师认错人了。”
“贫僧法号无渡,也算是半个和尚。”
为显示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
他摘下了假发套,露出光溜溜的大脑袋。
无尘突然来这么一出,只是为吓吓段未白,替自己可怜的紫金钵报仇,倒也没准备真把他塞进花轿嫁出去。
他作恍然大悟状:“这天色太暗,乍一看十分相似,确实是贫僧认错了。”
见只是认错人了。
长街上,宛如陷入静止状态的民众们“嘘”了一声,收回目光再次动了起来。
贞操得以保全,段未白稍稍松了一口气,重新戴好假发套,没有怎么整理,便匆忙抬起头想找无尘那个死秃驴算账。
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人。
无尘已经跟随着人流悄然离去,段未白只好暂将这个仇咽回肚子里,确认了出城城门的方向,便大步流星赶了过去。
遗水城内太过危险,那位大公子又是化神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塞进花轿,嫁了出去,有什么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青鹭迈着小碎步,穿过挤挤攘攘的人群追了上去,“二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晓。”身为待嫁的准新“娘”,段未白自己都还是一头雾水。
青鹭:“如此终身大事,你一点头绪都没有?”
段未白:“没有。”
青鹭:“你的聪明睿智,算无遗策呢?”
他脱口而出:“被辛夷吃了!”
听到这个名字。
无论青鹭还是段未白都是微微一怔,面面相觑,如此恶心人不偿命的邪门操作,怎么看都透着股小黑辛的味。
“对了!”
段未白灵光一闪,忽而想到一件事。
他确实不认识遗水城的南凝一族,但小黑辛识得啊,不止认识,她前些天还一直住在城主府中。
这种顶着别人身份,横行霸道、惹是生非的事情,她前科累累!上一位惨遭如此毒手的还是帝子羡,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他。
“此事绝对和她脱不开关系!”
段未白强忍住骂骂咧咧的冲动,笃定道。
大开的厚重城门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这条街道上行人寥寥,他步履如飞奔向自由的城门,就在这时一位青衫男修横插一脚,不偏不倚挡在了他跟前。
他东躲,他东追。
他西藏,他西追。
发觉这个青衫男修明显是故意挡道,段未白霍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
南凝钧歪嘴一笑,直勾勾盯着面前男里男气的小娇妻,“终于找到你了?”
对上他滚烫的,好似能将自己扒光的目光,段未白心中恶寒,狠狠打个寒颤:“你是谁?别挡道,本君不认识你!”
“白儿。”
南凝钧面露无奈,“别玩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了,——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
由八位修士抬着的火红喜轿,从漆黑夜幕徐缓飘落,喜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