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妮惊恐地跑了过来,扑在柯德宁的身上,她慌乱地伸出手,试着堵住那些流血的伤口,可它们还是止不住地溢出,从指缝间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流向了深邃的黑暗中。
“不,柯德宁,不……”
她绝望地呼唤着柯德宁的名字。
这就像场噩梦,基妮疲惫地昏睡了过去,她记得自己在和柯德宁等车,她们会到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但下一秒,当基妮清醒过来时,万物都迈入了地狱的裂谷之中,柯德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恶灵般的男人举着刀锋,准备对他施行最后的裁决。
“其实你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吗?”伯洛戈走到了女人的身旁,“你很清楚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不愿去相信,装作什么一切正常的样子。”
基妮没有回应,她只是不断颤抖着,双手把柯德宁的头抱在怀里,试着感受他最后旳体温。
可今天是个冷雨夜,所有的温暖都被吞食,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冷峻地耸立着。
“没有什么精神疾病,也没有什么痊愈,柯德宁,我看到了,我想起来了,那些被我刻意忘记的。”基妮难过地说道。
在那个相似的冷雨夜里,那神秘憎恶的存在,向着自己伸出了手,那时的基妮还不知道,她究竟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对不起。”柯德宁喃喃道。
他最后还是失败了,败的很彻底,一切都毁了,毫无希望。
“真是糟糕的苦情剧啊。”伯洛戈轻声道,冷眼注视。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武器,举起手中的折刀,明亮的冷芒照在两人的脸上,刺得他们不敢直视。
“为了爱人理想而献出灵魂的女人,为了爱人灵魂而走向黑暗的男人,”伯洛戈不屑地冷笑道,“你怀里的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数不清的人死在了他手里,你有什么感想吗?”
“可无论他做了什么,我是最没资格指责他的人,不是吗?”
基妮低着头,伯洛戈看不清她的脸。
伯洛戈沉默,很快、他的表情又绽放了起来,很难形容说这是笑意,但伯洛戈声音里确实带着奇怪的欢乐。
“电影里常有这样的情节,主角好不容易找到了反派,准备把自己的怒火倾泻一空,结果反派却演那么一出苦情剧。”
伯洛戈故意压低了声音,学着电影里的台词。
“我也是为了公义啊,为了我的爱人才会犯错啊。
大家都是为了公义而战,就像辩论赛一样,比谁的公义大……”
伯洛戈无奈地耸肩、摆摆手。
“然后主角就被打动了,是啊,死掉的人,已经死掉了,眼前的反派也在真心悔改忏悔,他也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啊,他起初也是善良的啊。
于是主角就这么宽恕了他,一副大团圆的样子结束。”
呼吸,将冰冷雨汽吞入喉中,潮湿与冰冷令伯洛戈的怒火衰竭了不少。
“他是主角,他光明磊落,他是道德模范,这种时候就该宽恕敌人,这才是主角的胜利。”
声音停顿了几秒,怒火冲开了寒冷。
“柯德宁,我很讨厌这样的结局,我觉得这很蠢,非常蠢。”
随即伯洛戈又笑出来,像极了精神有问题的病患。
“好在我不是主角,我也不光明磊落,不会被这该死的条条框框束缚。
这不是主角打败反派,而是反派被另一个更大的反派打败了,是黑吃黑!是反派的胜利!”
欢呼中握紧了折刀,他几乎要将钢铁攥碎,插入地面,手掌重叠按在刀柄上,双脚微微岔开,伯洛戈站直了身体,神情肃穆宛如裁决罪业的审判官。
“最主要的是……如果就这么原谅了你,谁又来原谅阿黛尔呢?更何况,我真的有资格替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做出抉择吗?”
伯洛戈气笑了出来,即使不戴骇魂之容,此刻他的身上也在散发着重重的惧意。
“这不太对吧,柯德宁,你觉得呢?”
柯德宁没有回应,在伯洛戈的斥责下,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来道歉,只需要以血来偿还。
伯洛戈缓缓抬起了折刀,锐利的锋芒垂在柯德宁的头顶,只待如雷霆般落下的时刻。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要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
不需要宽恕,不需要悔改,更不需要忏悔,要的只是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承担错误的代价。”
诡谲怒意的青眼里,充斥着止不住的杀意。
“该斩首的斩首,该绞刑的绞刑。”
锐利的锋芒斩下,柯德宁调动最后一点体力,抬起手试着阻挡。
他不想死,如果他死了,又有谁来照顾基妮呢?如果自己死了,基妮必然也会被伯洛戈杀死。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了,抬起的手被劈开,尖锐的刀头刺穿了胸膛。
连带着基妮一起。
“你……你在做什么?”
柯德宁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基妮,在那惨白的笑意下,他感到一阵比死亡还要强烈的恐惧。
柯德宁痛苦万分,基妮就要死了,她就要死了……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