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就应一声。
它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越来越浅。
谢拂的声音却始终如一。
这个夜晚有多长,它的呼唤便有多久,谢拂也有多久未曾入眠。
直到天边出现第一缕白光,冬日的早晨并不明亮,光线也并不美丽,可它却象征着新一天的开始,晨曦来临。
小七看到了晨曦,它却并未多高兴,它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越来越模糊。
它原以为自己会很热情地拥抱大地,因为雪是天地创造的美丽。
可到了真的消失的时候,它却发现自己唯一想到的,竟然是谢拂。
是因为谢拂是它认识的第一个人类?也是唯一一个能跟它说话的人类吗?
小七不知道,但它却并不讨厌。
心里那点莫名又陌生的情绪也并非是讨厌,如果非要描述,应该类似于自己是雪,无法触摸自己喜欢的阳光的感觉。
它并不知道那叫遗憾和不舍。
当淡淡的晨曦映在它身上,意识彻底模糊前,小七忽然有些急促又慌张地喊了一声:“谢拂!”
“我在。”
谢拂等着,谢拂等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没有听见本该传来的下一句呼唤。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明明阳光出现,代表着温度会上升,他却感到一股比昨夜更浓烈的寒冷。
由内而外,融入全身。
谢拂缓缓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边升起的晨曦之光,它并不炽热,也不明亮,只比月光亮一点,甚至比不上檐下的灯耀眼。
它平平无奇,却代表着分别的来临。
谢拂出神之际,耳边似有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再见……”
他愣了一瞬,低头看去,便见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没看,或许是没敢看的金边琉璃碗里,盛满了水,再不见半点冰雪。
再见……
这声心心念念许久,却差点没来得及的道别,终于还是迟来传入了谢拂耳中。
谢拂看着这碗片刻,才倾身将它端起,手腕缓缓翻转,这个已经换了主人的金边琉璃碗从谢拂手中渐渐倾斜。
当冰水倾至碗沿,他的动作也未停,最终,冰水顺着碗沿倾泻而下,一滴一滴,一缕一缕,掠过空气,坠落在地,融进泥土……不见踪影。
春天还没来,等它的雪却已经走了。
“拂哥新年好!你一个人在家算什么过年,去我家吃饭,家里有不少亲戚,人多热闹啊!”谢进东在初三串门,他本来前两天就想来的,可他打谢拂电话没人听,来喊谢拂也没人回应。
谢进东以为谢拂不在家,或许是进城跟他那个妈过年了,这也不奇怪,毕竟关系就算再差,到底也是母子,谢拂这边的亲戚又不回来,总不能让谢拂一个人过年。
可他没想到,谢拂根本没回城里,这几天他都一个人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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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怎么不接电话?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浮现了一瞬,很快又消失,有些事没必要计较那么认真。
“多谢,不过不用了。”谢拂开门后说。
“一个人挺好的。”
谢拂不喜欢热闹,人多就代表着他必须时刻戒备伪装,即便是陌生人,并不熟悉,反而尴尬。
谢进东有些失落,却并没有强求,相处这些日子,他也知道谢拂是个说话做事不会改变主意的人。
他说不去就是不去。
“那这个你一定要收下,我妈做的饺子,好几个馅儿,给你拿的都是不一样的,我妈手艺不错,你可要尝尝看。”
谢拂这回没拒绝,“谢谢。”
谢进东笑了笑,“对了拂哥,我今天要进城采买些结婚用的东西,你有啥要买的吗?”
谢拂转头望向远处,可视线被遮挡,并未看见谢进东家的模样。
但他想起对方上回说的话,还有屋里的结婚请柬,便也明白对方为什么去。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午饭后。”谢进东叹气,“我也不想这么着急,可是过两天就是婚宴了,才发现红包没买够,还有喜糖什么的,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最麻烦。”
谢拂看了一眼那盖着薄膜,搭着棚子的地方,转头道:“我也想办点事,想坐你的车进城,不过可能不会一起回来。”
谢进东对谢拂要做什么有点好奇,但是没问,直接应道:“行,那我要走了给你打电话。”
谢拂答应了。
在他走后不久,谢拂的手机就响了,他还以为是谢进东准备好了,谁知拿起来一看,却见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随手点了接通,然而当对方的第一句话传来,他便想直接挂断。
“拉黑我,不接我电话,过年也不回来,谢拂,你是翅膀硬了,不想认我这个妈了?”
“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怎么说的?你董叔嫌弃我,连儿子都管不好,你哥哥鄙夷我,下人们嘲笑我,你这一走,他们都在看我笑话,谢拂,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她声音哽咽,甚至渐渐传来了哭声,将柔弱无助展现得淋漓尽致。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三分真七分假,真真假假分辨不清,董夫人这番哭诉,到底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谢拂静静听她说完,听见她一直哭,便问道:“您说完了吗?”
那边哭声一滞,随后便是恼怒,“谢拂?!”
谢拂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呢?
谢拂望向天边交界处,声音里不带什么情绪,没有恼恨,没有生气,只是平平淡淡地开口:“您说完了的话,该我说了。”
可越是平静,董夫人心里便越是打鼓,似乎从这个儿子离开城里后,对方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哭,因为哭声能掩盖她的惊慌,她怒,因为恼怒能遮掩她的后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在谢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