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存在。
他脑补过多,事实上谢拂的意思仅仅是对别人写的没兴趣,他写的还能看一看,却也并非是看故事,而是通过文字,观察写出这些文字的背后之人。
“姬先生,班主让我给您和小九安排了位置,跟我来。”刚进去,便有小学徒领着姬书意和谢拂进去,领进了二楼一个包间,位置很好,看下面的戏能很清楚。
看来梅班主确实很看重姬书意。
谢拂心想。
今天是《鸳鸯错》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日子,两人特地来看戏,想看看它第一次演出的效果。
耳边不断传来隐隐约约的议论声,
“这梅家班有意思,距离上一次新戏才多久,这就又有新戏了?他们戏班里的本子先生就不用休息的吗?”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梅家班原来的先生早在去年便被人给挖走了,现在戏班里根本没有什么能用的先生,上回那新戏就不怎么样,比不上许家班的,今天这一出恐怕也一样。”
虽然有人唱衰,但还是有不少人对今日的新戏感兴趣,重在一个新字,顶多是看完一次后便不再看,第一回看的时候,大家还是抱有期待的。
谢拂见姬书意坐在窗边,守着等戏开场,连口水都没喝,他伸手倒水,桌上还有几盘瓜果点心,也算有心。
他耳力不错,听觉灵敏,戏院内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听了便也过了。
唯有一道仿佛自门口传来的声音,让谢拂倒水的动作一顿。
“薛少爷,有您大驾光临,戏院蓬荜生辉啊!您快里面请!快请进!”
薛?
特殊的姓氏让谢拂多放了一颗心在上面。
台下奏乐声响起,姬书意拉着谢拂过来,“开始了!”
没有手机电脑网络,已经很久没有娱乐生活的姬书意,如今竟觉得戏曲也是一种不错的娱乐。
若是在现代,他这也算是拍电影了?
姬书意轻笑一声,望着楼下开场的戏幕,唱戏的人,素来清醒的眼眸似有些沉迷。
他想到了在现代自己刚写完的那部小说,相似的年代,并不陌生的环境,让他似乎有许多感想涌上心头。
这个世界,有没有如他写的书里类似的人物?
念头一闪而过,便令他摇头,不再去想。
或许有,但那并非他们。
有些人,就适合存在于书中。
若是真的出现在他眼前,姬书意也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
“茶要凉了。”谢拂端来茶水,打断他的走神。
“谢谢。”姬书意接过时说了一句。
谢拂默不作声陪坐在姬书意身边,虽似在听戏,却一眼也未曾往外看一眼。
“不喜欢听戏?”姬书意问。
“若是觉得无聊,便去戏班后院找小雨儿谈的玩。”
姬书意口中的小雨儿,便是戏班里年龄较小的那些个孩子,跟谢拂差不多的年龄,人也挺好,挺好相处,对谢拂态度很好,谢拂来时,经常拉着他一起玩,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因为姬书意。
谢拂却摇头,“他们只怕是没空,去了恐怕会连累他们被骂。”
今天这种日子,总是要比平时忙碌几分。
但谢拂不去,只是因为不想。
姬书意指了指下面戏台上的角色,“之前你还想唱戏,是觉得他们唱戏的时候很风光吗?”
戏台上的年轻小生样貌帅气,那举止间也是一股熟练的,令人看着舒适优雅又美观的气韵,花旦更是观众们眼中最吸引人的那个,她或者说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引动观众心神。
被剧情牵着走的观众们爆发出剧烈的掌声,对着台上人大声叫好,打赏的银子钱币不断,任谁也看得出来,今日这戏,成了!
便是原先还唱衰的人,此时也只知道沉浸在剧情中,早忘了自己之前还说过什么话。
谢拂见状摇头,“我觉得他们并没有不开心。”
姬书意看他。
“如果我是他们,那我在意的定是自己能火吗?能火多久?能唱多少年?”
“姬大哥,没人不老,也没人不死,或许他们只是求那几年十几年的风光呢?”
【“先生如此不为世俗折腰,不为日后考虑吗?”
“考虑什么?”
“年华易逝,再惊艳的人,也有光芒不再的那日。”
“那时我已经死了。”
“就是活着也是死了。”】
“……”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姬书意的视线无法从谢拂身上移开,却又似在走神,想到了什么。
十几年啊……
就够了吗?
写《民国遗事》的姬书意觉得够了,也觉得这样写还挺美,可真当生活在这个世界,真当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但凡想到对方身上只有那十几年,他便觉得可怕。
还好……
还好……
这里不是他写的那个世界,没有鹊桥仙,也没有谢先生。
原来觉得遗憾的事,此时却觉得庆幸。
《鸳鸯错》一炮而红,接连几天场场爆满,梅家班赚得盆满钵满,连许家班的新戏都没能把观众拉回来,班主当着众人的面笑得谦虚收敛,背地里却笑得畅快。
笑完后又去祠堂对着祖宗牌位哭,“爹啊,儿子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望,您放心,梅家班绝不会再儿子手里倒下去!”
有了《鸳鸯错》,梅班主心中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并且已经打定主意要从姬书意手中得到更多的本子,最好能拉拢对方成为戏班的专用戏本先生。
毕竟思来想去,梅家班能再创辉煌,都是《鸳鸯错》的原因,归根究底,就是姬先生手中的戏本子。
自此,姬书意每次带着谢拂去梅家班,都得到了贵客待遇,戏班里的每个人都对他们笑脸相迎。
除了原来的戏本先生心里有些不舒服外,其他人没有半点别扭。
可是没办法,他写出来的就是没有别人写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