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帐内, 谢拂伸手轻轻抚过萧令月的眉眼,后者不自觉微微闭上眼睛,等了片刻, 却没等到谢拂进一步动作。
他睁开眼,看了谢拂一眼,挑眉玩笑,“陛下可是分辨出,我是你哪位宠妃?”
谢拂抿唇,竟也跟着道:“是要辨认清楚, 总要知道与朕洞房的人是谁。”
萧令月却未感觉到他的手往其他地方去, 只在眉眼处逡巡流连, “那陛下可是认出来了?我是谁?”
“是……朕的皇后。”
低头在萧令月眼尾落下一吻。
“唯一的皇后。”
谢拂与萧令月只有几年前的那一晚的经验,可当时萧令月是抱着最后享受一回的想法任性妄为,未免过火些,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享受,还有严重的难受。
现在他还不想死,有些事便不能不加节制,倒是渐渐品出些别的滋味来。
感官被放大, 又不需要忍耐,可他到底是习惯了忍,真要他放纵还难些,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也仅仅是在难以忍受时不断喊着谢拂的名字。
谢拂亲他, “怎么不喊陛下?”
萧令月睁开湿润的眼睛, 迷蒙着看他, 却依旧是喊的“谢拂”。
他不说, 谢拂也知道。
因为在萧令月心里,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于乱世中力挽狂澜,改朝换代的皇帝。
而是那个会在身边陪他,感受他的喜怒哀乐,为他寻来从前未见过的色彩,为他送上普普通通,简单寻常却又真挚的祝福的人。
是那个只要他做小七,而不是萧令月的人。
天下之主可以有很多,可谢拂只有一个。
帐幔垂落,隔绝出这片天地,唯一能听能见能感受的,唯彼此而已。
翌日,谢拂便当朝宣布自己要成婚一事,是的,是宣布,通知一下所有人而已,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朝臣们当然不敢立刻反对,甚至还有些松了口气,至少谢拂愿意成婚,愿意立后,代表他身体正常,并且不久的将来便会有小主子出生,那些为江山后继无人的担忧也暂时可以放下。
只是有个问题,他们仍是要问一问,“敢问陛下,这未来皇后人选……”
向来不会随意露出情绪的谢拂罕见微微弯了下唇角。
“他叫小七。”
说罢,便丢下朝臣,退朝离开。
只留下全场这么多人面面相觑。
小七?
这是什么名字?
他们万万没想到,谢拂不仅没有给未来皇后一个明确的身份,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这小七明显就是乳名小名,正式的名字呢?
不知为何,所有人心中又忍不住浮现出些许担忧,总觉得这婚事不同寻常。
而之后的事业证明了他们的想法,谢拂不仅没有告诉他们未来皇后的身份,连人都不给他们见,别说他们,后宫里的人都没见过,只有在重华殿伺候的人见过那人真容,然而那些人的嘴就跟上了封条似的,什么也不肯说。
然而他们越是不肯说,别人便越是觉得那人身份不简单,一定有大问题,否则为何其他人都三缄其口,闭口不谈?
知道点内幕的谢二和妻子缩在府里闭上嘴,也不敢将那位未来皇后是位男子的事说出去,他们还拘着敏仪,也不让说,敏仪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能说大哥哥是大哥哥?他本来就是大哥哥啊。
萧令月依旧如从前一般,安安静静待在重华殿里,不曾见外人。
少府派来量尺寸做婚服的人站在殿外,小心忐忑地等候着召见,片刻后,终于有人让他们进去。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贵人!”
谢拂将萧令月从床上抱下来,“说了我可以给你量尺寸,不需要他们来。”
萧令月拍了拍他的手臂,“都在宫里,总不能一直不见。”
听见这声音,少府令浑身一僵,脑子瞬间充血,若非害怕自己当着皇帝的面失仪,恐怕这会儿会当场脑溢血。
这声音……这声音……
这明显是个男人!
原来……原来金屋藏娇的最大秘密在这里!
少府令是新上任的,前朝少府中的人几乎没有没犯事的,没几个熟面孔留下来,而这些新来的人从前都是不起眼的人,没有资格仔细看萧令月这等大人物,自然也不认识。
可不认识归不认识,这性别却不可能认错。
少府令浑身冒冷汗,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拉去灭口。
好半晌才喘匀气。
量尺寸时内官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量完,又听谢拂道:“衣服做成男子样式,尽量轻些。”
“是……”
谢拂转头,便见萧令月正静静看着他笑。
“笑什么?”谢拂又将他抱回床上,却未离开,而是将奏折搬到床边批阅。
“我在想,那些盼望着你有小公主小皇子的人,只怕很快就要失望了。”
当他们知道谢拂娶了个男皇后,怕是要气到内出血。
谢拂任由他将头依靠在自己肩上,他也微微倾身,与对方靠在一起,“那你可要争气一点,向他们证明看看,我没娶错。”
萧令月:“要怎么证明?”
谢拂握住他的手,低声郑重道:“爱我久一点。”
萧令月指尖微微一颤,却因为被谢拂握在手中,这份轻颤也传递给了谢拂。
同频的颤动仿佛将他们身体和灵魂都带到了同一个维度。
在那里,只有他们。
萧令月笑了笑,闭上眼,轻声应道:“……好。”
片刻后,感受着睡在肩头的人,谢拂放下奏折,将萧令月稳稳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成婚当日,谢拂直接将一身喜服的萧令月抱上车辇,前往祭台祭天。
文武百官,皇亲贵胄都在后面跟着,有离得和谢拂近的人满脸疑惑,“怎么陛下还要抱着皇后上车?还有皇后,怎么还戴着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