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的双眉一挑,长枪简单的递出,枪锋处斗然光芒爆闪。一声铿锵之后,陆随风如同受创的大鸟,闷哼倒飞而去,再次重重砸落在冰层之上。
幽黑的长枪在这位守护者手中高频率的颤抖着,很长时间都无法平静下来,发出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声。
枪与剑的每一次踫撞,都是那么的简单无华,沒有一点华丽的观赏性,实则杀机凛然,凶险无比。
唯恐对方趁势攻击,陆随风强忍着骨头散架的剧痛,坠地便一跃而起,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这才意识到人仙境的强大远超想象,就算掉落了五成实力,在力量的精纯雄浑上仍是远超过自己,这种差距已不是精妙的战斗技巧可以弥补的了。
对方简单的一枪,便轻易破了陆随风蓄势已久,舍生忘死的一剑。按理说这个结果应该很满意了,但这位守护者的眉头却是皱了皱,显然因为这一枪沒有洞穿对方的身体。
陆随风刚站稳身子,长枪如蛇,已奔电般的刺到胸前,危急关头,陆随风低垂的剑锋诡异的翻卷而上,不差毫厘的挑开枪尖,身体借势向后侧掠而去,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追魂夺命的一枪,额头滑落了数滴冷汗。
短短的数息之间,守护者已击出了三枪,每一枪都足以令人当场毙命,按理说,对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但现实是,对方只摔了两跤,嘴角溢出点血来,人却仍完好无损的活着。
每每在关键节点,在枪尖的死亡阴影降临时,陆随风都能提前做出反应,而且是最正确的反应。
这就不得不让人心生警兆了,足以说明对方的神魂感之力绝不亚于自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的修者,战斗意识和临场的机变能力更是非同寻常。
两人鼻息间呼出的气,如雾一般的弥漫四周,这片空间静得仿佛连飞雪坠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空气中却充满了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气。
"能够接下本尊的三枪,还能站着喘气,应该足以在这片世界横着走了。"守护者的双眼中燃烧着幽冷的火焰,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只可惜,你最终还是要永远埋骨此间!"
"那为什么还不出手,在等什么?"陆随风的目光很平静,深遂而明亮,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流了许多血,修为实力大幅下滑,否则,我连一枪都接不下便躺下了。我接你三枪而不死,只能说明彼此的差距已缩小到不敢轻视的程度。所以,你不是不想再出手,而是不再敢毫无顾忌的轻易出手。你固然可以杀死我,我也有屠仙的能力。"
守护者沉默了很长时间,身上的伤痛让他有些混乱的思绪清明了许多;"想要屠仙?如果你知道灵气和仙气之间的差别有多大,就不会生出这种可笑的念头来了。你让本尊流了这许多血,本尊在想,该让你如何一个死法?"
"本以为这世上只有我动口强过动手,此时看来实在是有些坐井观天了,汗颜!"陆随风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我愧不如你的模样。
事实上,双方此时的战力已经相差无几,但陆随风仍扛不住对方的一击,这就是灵气和仙气的区别,绝对的不可同日而语,令人禁不住对这种未知的仙气心生向往。
当下唯一可以让陆随风化险为夷,并有可能战而胜之的依托,便只有强过对方的神魂之力。如果陆随风的神魂是一张江河般宽阔的大网,那对方就像是行走在张大网上的泥塑巨人,看似强大不可摧毁,实则每走一步,每一道震动,举手投足都在这张网里,都会让这张网感之到他的意图,提前准备些什么,应该如何应对?
守护者微眯的眼中,有一抺怒意闪过,让他失去了捕捉战机的耐性,挺拔的身躯变得更挺拔,以至令刚愈合的伤口都迸裂了开来,无数道血线纵横交错的蔓延,看上去像是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一般。
迷蒙的风雪中,两道人影的距离在急剧缩小,长枪微颤,一条线的笔直刺出,长剑一抖,隔空奋力斩落。沒有绚丽的光华,任何花哨的技巧,简单而直接,却绝对的要命。
刺出的枪和斩落的剑,不可避免的遭遇,一道金属交击的声音响彻,尤为的刺耳。
感受到剑柄上传来沛然力量,虎口有血渗出,长剑震荡几欲握捏不住,一旦脱手必死无疑。陆随风面沉如水,魂力沒有絲毫犹豫的喷薄而出,长剑光芒大放,无数道金色光线从暗沉的剑身上绽射而出,宛如霞光初放。
霞光穿透雪雾,映照在守护者的脸上,更有一絲金光化为一线锋针,无声无息的沒入对方的眉心处,以至令可以洞穿山岳的一枪,当空微微一滞,威势溃散,再也无力继续挺进。
守护者的脸颊在霞光的映射下,变得几乎透明,一双眼瞳似乎真要燃烧起来,睫毛肉眼可见的根根脱落,瞬间化为灰烬,归于虚无。七窍有血汩汩渗出,无比的狰狞可怖,那里还有一点上仙者的风彩。
淌血的眼瞳中闪过一抺从未有过的惊恐,继而变为讥讽的笑意,接着放肆的大笑,近乎咆哮般的大吼出声;"这就是你的最后杀人保命手段;神魂攻击!本尊漏算了!不过,也仅是烛火之光而已,永远变不成浩月。所以仍只能伤魂,夺不了命,所以依然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