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的家很小, 因为布局得当,加之家里人少,她一个人住倒也不会觉得局促。
今晚苏渺是真的感觉到了她的家好小, 沙发也好小, 桌子也好小…
迟鹰想在很多地方,但因为太小了,俩人根本转不开身,茶几上碰翻了水果篮子;抵在柜子上, 又险些把妈妈最喜欢的细颈白花瓶撞落, 幸而迟鹰动作敏捷, 握住了它;长沙发也过于狭窄,难以施展…
苏渺庆幸自己是在荷花市场买的碎花吊带衫, 几十块一件,被撕得稀烂了也不心疼。
迟鹰显然有些烦躁, 燎原的火焰已经将他惯有的耐心…焚烧殆尽。
真的…忍了太久了。
他少年时便很重这方面, 本该是肆意放纵的这些年,他一边思念着他的姑娘, 一边与死神对弈…病好之后,迟鹰也极其克制, 因为不敢拿身体开任何玩笑。
今晚, 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彻底放开了。
刚刚承诺过要贪生怕死的迟鹰, 理智在欲念面前败下阵来。
让他死了都行。
什么忍耐克制,什么温柔缱绻、什么彬彬有礼,都不存在…
人类从野兽阶段进化出来的文明,今晚也将彻底剥落, 只剩最原始的那股子冲动, 支配他全部的行为。
但男人和女人在这些事情上, 终究还是有些微的差异。
苏渺是个追求唯美和浪漫的女孩,也在脑海里描摹过好多次,像电影里男女主情到浓时那样,在柔和的灯光下,缓慢的渐入佳境。
就连秦思沅跟她说的“满天都是小星星”的那种情形,都…没有。
迟鹰全然占据了主导地位,一边玩着她,在她耳边用性感的嗓音说话,问她的感受,但…那些问题的回答,她根本难以启齿。
约莫四十多分钟,时机成熟,早已不耐的他将她转了过来,背对着自己。
“等、等一下。”
“嗯?”
“迟鹰…这不对。”
男人双手撑在沙发边缘,眼角勾起几分深长的意味,耐着性子问——
“怎么不对?”
女孩咬着牙,没有回答:“就不对。”
他俯身过来,和她kiss了片刻,稍稍安抚之后便又要继续,苏渺再度握住了他的手。
“要不…你去洗个澡?”
他挑起下颌,轻佻又肆意地看着他:“苏渺,催我快些回来的人是你,怎么着,关键时候还要吊老子胃口?”
她眼神闪躲着,掩住了眼底的一丝惊慌:“不是,迟鹰,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点害怕。”
她心里满是悬空感,尤其是背对着他的时候,那种不着边际的空旷感,更明显了。
那是一种独自迎接未知的深切恐惧。
迟鹰大概明白她感受了,心里燎原的火焰渐渐熄灭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
她没有安全感,这四年,他将她对她仅存的信任…都败光了。
迟鹰打开了所有的灯,然后将她抱了起来,采取了和她面对面、相互凝视的状态。
“这样,会好些?”
“好多了。”
苏渺坐得稍稍比他高一点,垂眸就能望见少年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他吻着她,也扶着她…漆黑的眸子凝望着女孩,观察着她面部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控制节奏。
他也真的从没想过,在这方面,他能奉献成这样。
如果忍耐是一根弹簧绳,迟鹰已经被拉伸到了极致,却还在不断地延展着。
不痛快,当然,但无所谓了。
“怎样?”
“难受。”
“当然,我已经全部属于你了。”
女孩搭着他的肩膀,撒娇一般将脑袋埋入他的颈项里,轻声说:“迟鹰,你可以不用忍了。”
……
整整一周,两人几乎一步也未曾踏出家门。
这段时间错峰用电,家里不定时会停电,但即便如此,也完全不影响两人在彼此身上肆意挥洒着汗水。
她看到了迟鹰身上的伤口,什么都不用问,流着眼泪,吻遍了他的每一道疤痕。
苏渺完全不记得到底有了多少次,每一次都仿如世界末日一般。
她自控、勤奋、努力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品尝到堕落这个词,竟然会和迟鹰的这些事上。
没有节制,无法自拔,难以收敛…
迟鹰的眼神很犯规,她看着他不超过三秒,就会俯身吻他,就燃起渴望的火焰,以燎原之势蔓延。
他们关在家里,将彼此束缚在身边,相互观察彼此的身体,直到再也没有任何秘密。
爱意也沁润了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
傍晚时分,苏渺倚在飘窗边,看着那狭窄的四方天。
她以前是那样地渴望挣脱,渴望飞出这一片窒息的天空,远离这个贫穷的巷子、远离这里每一个嗓门大到令人耳膜炸裂的街妇,远离空气中常年飘散的陈腐霉味……
直到母亲的意外离世,让她逐渐明白,她不是小鹰,就是被这样一片土壤死死束缚着的小鸡崽,她的翅膀那样笨重,不管给她再大的风…她都飞不起来。
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迟鹰的背刺,将她所有的气馁和消沉转化为了愤怒和不甘,凭借着这股子愤怒,她又向上跃了很长一段距离,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又保了研,拥有了在旁人看来光鲜的学历。
一直到现在…她重新落回了这片养育她的土壤。
不管她多么憎恶它,苏渺都不得不承认,她无法摆脱。
这是生养她的地方,这里和她、和妈妈融为一体,她要学会接受它。
赤着胳膊的迟鹰去冰箱扫了一圈,取出了里面硕果仅存的一瓶可乐易拉罐,拎着倚在墙边,看着窗台边望江的少女。
她穿着他的白衬衣,衬衣很长,掩着她白皙光滑的大腿根,她的乌黑柔顺已经蓄到了背胛处,随意地垂搭在肩上,脂粉未施,颈上殷红的痣就是她最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