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熟悉的声音才落下。
盛则宁瞳仁蓦然一缩,颇有些被人撞破什么而不自在的神情不加掩饰地就浮了上来。
这一切看在谢朝宗眼里,他唇边就荡出一抹冷笑,眼珠子往眼角一转,就这样斜睨着刚进来的男人。
只见来人穿这一身白青色的直裰窄袖圆领袍,腰间系着一条深青腰封,坠一圆形玉佩,从简单低调的穿着看不出身份,但是那张骨俊神清的脸倒是有些眼熟。
“五殿下好巧。”
封砚把目光从盛则宁身上收了回来,注视着坐在椅子上,有些吊儿郎当的郎君。
谢家人都有一双很相似的眼睛,他熟悉谢大郎君,自然也能认出谢二郎君。
封砚心下了然。
这就是那位与盛则宁‘关系匪浅’的谢朝宗。
“谢二郎君什么时候回来的?”封砚往里面走了几步,在盛则宁这侧站定。
谢朝宗目不转睛看着他的举动,见着两人前后不足两步的距离,蓦然眯了眯眼。
“今日方回。”
“难怪。”封砚点了点头,客气道:“路途遥远,谢郎君辛苦了。”
“不辛苦,就是命苦。”谢朝宗笑了笑,扬起自己的右手背,欣赏地左右翻看,完全不顾及从伤口里涌出来的血会滴到干净的木地板上,“宁宁一见面就给我送这样的大礼,真是小没良心的。”
封砚眸光微紧,在谢朝宗手背上那道分外狰狞的伤口上打量。
盛则宁不是那种动辄就会出手伤人的性子,这谢朝宗也是大有能耐,一回来就惹得盛则宁对他出手。
“我是不小心的,谁知道你不松手。”盛则宁此时已经从无奈到无力,再怎么解释,谢朝宗也不会听进去。
他这个人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让人顺从自己的意。
他是满意了,别人谁不被他折腾得脱层皮?
“伤口看上去是挺严重,谢郎君还不上药?”封砚就事论事地评价道,并没有去接谢朝宗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这个问题抛了出来,盛则宁感觉头皮都发紧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谢朝宗,生怕他还会口里冒出非要她上药的言论。
他是个不要脸面的人,盛则宁却不想和他搅和在一起。
好在这次谢朝宗倒是用脑子想了想,最后大发慈悲地让老大夫上前替他包扎,没有非要盛则宁。
老大夫也是无奈,但是救死扶伤是本分,再说了他们一个、两个看上去都不好惹,老大夫就安安静静低头上药包扎,不多看、不多问。
“郎君这个伤切记莫沾水,每天要换三次药。”包扎完还例行告诫了一番,这就算是功成身退。
盛则宁从荷包里取出了一两银子给小药童,算是付了药钱。
谢朝宗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止,反而牵唇笑了笑。
“果然是长大了,想起宁宁小时候出门从来不带荷包,付钱都是我付的。”
“……你别胡说,那还不是我一带荷包,你就抢着要帮我保管!”盛则宁气不打一处来,别说的她小时候跟到处蹭饭的叫花子一样。
谁稀罕他付钱了?
谢朝宗这土匪霸王,从小就让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还有脸提!
“是这样?”
谢朝宗笑吟吟地站起来,他的身量也不比封砚矮上多少。
一间小小屋舍里,两人相对而站,气势逼人,让空气仿佛都凝滞不转了。
他眼睛直视封砚,口里却还是在对盛则宁道:“小时候是怕你被人骗钱,没想到长大后还要担心你被人骗……”
“谢郎君过虑了,则宁聪慧机敏,懂得辨别是非。”封砚凤目微压,眸光漠然,自带威仪。
“是吗?”谢朝宗语气轻飘飘送来,但每一个字带着锋利的气劲,他轻声说狠话:“那,她怎么还没把你踹了?”
盛则宁感到一阵窒息。
若是竹喜在旁边,她定然会让竹喜掐自己一把,如今竹喜不在,她只能自力更生,狠狠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
疼得她眼泪花都冒了出来,她还没从这个噩梦里醒来。
封砚凤眼半阖,神情越发冷漠,回视挑衅他的男人,沉声道:“谢郎君是在和本王开玩笑?”
“殿下听不出实话和玩笑话的区别吗?”谢朝宗挑了挑眉,“那真是太可惜了。”
“谢郎君若是伤重发热,还是让大夫多开几帖药,讳疾忌医可不行。”封砚声线一贯冷漠,但是也没听过他什么时候语带嘲讽,隐约有种被激怒的前兆。
盛则宁听封砚这语气,就知不对。
谢朝宗果然是有别人难以超越的本事在身上,就连封砚这样端方自持的人都会被他三言两语拱火。
盛则宁不敢再让他们争锋相对下去,跨前两步道,拖长了音调提醒:“时间不早了……”有意将两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