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程让不会开口的,可就在他准备找个别的话题聊聊的时候,程让却出了声,他说:
“我觉得恶心。”
陆斯闻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饺子包了一半也停了下来,诧异地看向程让:“什么?”
“不是觉得碰我的人恶心,是怕……”程让的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他在紧张,即便他知道陆斯闻不可能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怕碰我的人他们会觉得恶心。”
陆斯闻蹙了眉,饺子也放下了,看向程让,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处像堵了一朵棉花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从没有跟谁说过这些话,以至于程让开口都觉得有些生疏,可是今天陆斯闻跟自己说了那么那么多,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他给不了陆斯闻想要的,至少应该做到坦诚,像陆斯闻对自己一样,所以即便很难,即便很疼,他还是开了口:“一开始我没觉得自己恶心,只是觉得挺失败的,可后来一直转不过来这个弯儿,从觉得失败慢慢觉得自己多余,后来听到过几次别人骂我的话,好像就这样了,不太敢和人靠得太近,保持距离让我觉得安全,也不会觉得自己恶心。”
陆斯闻想过很多原因,却从来没想过是程让对自己由内到外的否定,就像他想过程让有心病,却从没想过会这么严重。他下意识地走向程让,靠近程让,却又在距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察觉到自己胸口左侧处疼的连呼吸都快要停了,以至于出声的话也紧绷到了极致:
“程让……”
才开了个头就被程让阻拦了回来,他没有让陆斯闻劝自己,反而反过来劝了陆斯闻,甚至还笑了笑:“我现在好多了,你应该也有发现不是吗?会越来越好的,不用担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斯闻问。
程让犹豫几秒:“……没分手之前就这样了。”
“这就是你当初吃药的原因?”
程让没想到陆斯闻会提起这件事,有些慌乱地看他一眼,但在看到陆斯闻因为心疼而微红的眼眶的时候便平静了下来。
“也不全是。”程让还是错开了视线,但却愿意把原因说给陆斯闻听:“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有恶心的感受,可我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在感染你,一方面我不想离开你这个唯一相信我的人,另一方面觉得你要和我待得时间长了,可能别人也会觉得你……我很担心你因为我受到什么影响,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靠近你,所以常常觉得自己很卑鄙龌龊,你也明白,担心这种事儿带到床上,总是分心的,所以……”
“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不说原因,说你不想做我也不会……”
程让原本一直在将饺子皮一张张地揭开,陆斯闻的这句话过后他就顿住了动作,没说话也没回头看陆斯闻,陆斯闻心疼的厉害,以至于很多细节都没有太注意,没注意到程让微微红了的耳尖。
陆斯闻在程让这里一直都是很体贴的,他要是有什么为难的,陆斯闻也绝对不会再问,但这一次却没有,像是在一直等着答案。
程让本可以插科打诨过去,就算他真的不说原因,陆斯闻也不会怎么样,可程让想到陆斯闻等了自己十年,十年里一直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等着,他就不忍再骗他,所以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他说:“因为并不是不想……”
程让的声音比刚才要小一些,可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杂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更何况是说话的声音,或许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以至于陆斯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程让一会儿才意识到程让的答案是什么意思。
可或许他又在不可置信,所以即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陆斯闻也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的看着程让。
“做那事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时间和力气去想别的事情,我还挺沉迷那种感觉的……”
程让不是很好意思的把话说完了,陆斯闻也慢慢回神想到了那段时间的程让,的确如他所说,很热情。
“所以如果当时我没有发现你在吃药,我们或许根本不会分手?”
程让摇摇头:“还是会,那个时候我撑不了多久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契机说分开。”
即便已经过去十年,提及当年分开的时候,程让还是觉得亏欠陆斯闻:“对不起。”
陆斯闻没有说话,程让也没有再说什么,以为陆斯闻也想起了当年分开的时候。即便他对自己毫无怨言,可那样的分开到底还是不可能毫无感觉,有点情绪也是应该。
可陆斯闻并没有什么情绪,程让能回来就已经抵消所有了,他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一件他明明知道这不是一个提及的好时候,却又无论如何都等不了的事情。
陆斯闻看着程让:
“程让,你真的不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