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初升的夜晚极为静谧,只有灵角马在湖边咀嚼灵草的声音响起,更添几分悠远的意境。
一阵夜风拂来,掀起两人的衣袂。
他们的衣服都是观云宗的弟子制服,洁白无瑕,唯有姬透的衣摆沾了不少血渍,多了几分狼狈。
星月之下,姬透的神色是茫然的。
“小师弟,你、你说什么?”她有些困难地说,怀疑自己听错了。
厉引危的神色淡然,唯有眼里流露出剧烈的情绪让人知晓,此时的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姬透无意中注意到,瞳孔微微一缩,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大概是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没再像平时那般藏着掖着。
“我说,我倾慕于师姐,想与师姐结为道侣!”
这话他说得沉稳有力,仿佛在向她表明自己的决心和真心,绝无哄骗之意,亦未有玩笑之意。
姬透再次呆呆地看着他。
他站在夜色之中,白衣如雪,那张脸如孤月寒山,与红尘无关,不会让人想歪,继而对他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
姬透也一样。
她从来不会想歪,知道自己和小师弟之间,是纯粹的师姐弟,是属于亲人之间的感情。
可是现在.…....
她有些慌乱地说:“我、我从来没想过……”
“那师姐现在可以想一想。”厉引危的声音很轻,“师姐,你觉得我如何?”
姬透下意识地说:“小师弟当然很好!”
“那师姐可以考虑我吗?还是师姐讨厌我,认为这样的我不配……”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还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她拒绝,更害怕她会厌恶自己,否定自己,连他都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胡说八道!”姬透受不了他这种神态,“小师弟你很好,我不讨厌你,你也没有不配!”
全世界都可以不配,唯有她的小师弟不会有不配。
“那师姐可否考虑我?”
姬透顿时噎住,对上他在夜色中变得极为温柔的眼神,再次慌乱地移开目光,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有……我以前真的没发现。”
姬透真的不知道,是她太迟钝,还是他太会隐藏?
她将他当成小师弟,从来没有想歪过,甚至曾经还想过,小师弟将来会找什么样的道侣,却从来没想到自己和他可能会结为道侣。
她也从来不知道小师弟会对自己怀着这样的心思。
为何会如此呢?
厉引危垂下眼睑,有些失落地说:“师姐不知道是正常的,是我不好,我没有告诉师姐,没有保护好师姐,害得师姐当年出事……”
他结丹时的年纪太小,当年一直维持着少年的模样。
女修更多喜欢的是成熟俊美的男人,有担当有魄力,而非玲珑剔透的少年,少年可以欣赏,却极少会考虑与之结为道侣。
很少有女修喜欢一个长不大的少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方面。
曾经他努力修行,打算结成元婴后,重塑肉身,届时成年的他,便向她表明心意。
可惜她却没等到他结成元婴之时,在他还是金丹时,她就陨落在他面前。
好不容易将她复活,他却因为伤势多年停留在金丹,仍是少年的模样,后来好不容易他晋阶元婴,可看到她那么辛苦地为他筹谋,为他的身体奔波忙碌,他又如何能自私地用这事去让她烦心?
“不关你的事。”姬透赶紧摆手,“那又不是你能阻止的。”
厉引危垂着的眼睫微微颤,“若是那些人当时是冲着我来的……”
“那又如何?”姬透不禁笑了,“难道就因为是冲着你来的,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杀你,什么都不做?”
厉引危脸上露出一个脆弱又欢喜的神色,轻声说:“师姐,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愿意为我付出,让我如何舍得放开你?”
姬透被又被他噎了下。
难不成,还是她的错?
“不是师姐的错,是我痴心妄想,想要得到师姐……”
厉引危轻声低喃,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的苍白脆弱,夜风吹来,掀起他的衣袂,也更衬得那立于风中的人身姿单薄,脆弱无比。
若不是刚才和他同骑一匹马,靠在他怀里,她真的以为他的身体是单薄脆弱的,一如少年之时。
也让她知道,他原来真的已经彻底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姬透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道:“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她心里乱糟糟的,脑子很混乱,一时间也理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不管她是拒绝他,还是答应他,都是一种不负责的行为,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地想想,想明白才能答复他。
“那师姐考虑吧!”厉引危的语气有些欣喜,再次小心翼翼地问,“师姐要考虑多久。”
姬透:“……我也不知道。”
“师姐能不能快点?”
“快点?”这种事能快的吗?
厉引危抿唇,有些失落地说:“我从少年时就倾慕师姐,只是当我想告诉师姐时,师姐却为了保护我陨落了……”
姬透心头微微一堵,呆呆地看着他。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他宁愿在时空隧道流浪,也要历尽千辛万苦、付出极大的代价,将她的残魂收集齐全,将她复活。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师姐,还因为他竟然对自己怀着这样的心思?
她以前根本没发现。
只是……
“你从少年时期就……”她有些困难地问,“为、为什么?”
她回想自己少年时期,当年她一心修炼,其他的事从来不考虑,更不用说什么男女之情。
当初幻海宗子明炀说她是木头美人,其实也没说错。
少女时期的她,深受宗门那些教习的影响,小小年纪就老成持重,成天板着张脸,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