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墓,魔族。
王宫万俟仙王寝殿之外,万俟琰单膝跪下,沉声道:“吾王,他入了十万大山,我无法入内。”
那传送阵属于昙的领地,他只能跟着伏天临到那山谷处。
寝殿中寂静无声,良久才传来万俟仙王有些低沉的声音:“她神色如何?”
万俟琰顿了一下,抿唇道:“……并无伤心之意。”
他这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准确来说,伏天临开心地很,一点与人恩断义绝的悲伤都没有,反而开开心心地出门准备找他第二个‘爹’。
这些话万俟琰都不敢说得太直接,怕魔主暴怒。
然而万俟仙王对伏天临何等了解?万俟琰不过说了一句‘并无伤心之意’,他就已经能猜出伏天临的大致模样了。
他还着人窥探,想着这事,付甜甜已毫不在意,转眼便奔赴他人。
万俟仙王不知是不是要庆幸,她至少没来找御仙王。
寝殿中又沉寂许久,直到万俟琰想开口询问时,里面才传来万俟仙王的声音。
他似低语般:“去守着,她出来,带来见我。”
“是。”
万俟琰领命退下。
寝殿中再次恢复了长久的寂静。
另一边,伏天临从悠长的黑暗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了漫天繁星。
他在愣怔中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之前的事,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身边传来温和而随性的声音:“醒了?”
首席转头望去,就看到就躺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昙。
这位上古强者双臂枕在脑后,面带微笑地看着夜空中点缀的细密繁星,笑道:“小友,酒量不佳还是少喝些吧。”
伏天临有些防备和警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动作,这才环顾一周,然后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很奇特。
身下是细密的翠绿叶子,他仿佛躺在一个树冠上,但这树冠很大、很高,无数树叶编织得十分精密,踩在上面有种踩在云朵和棉花上的感觉。
再往远眺,则是一片深沉的黑暗,黑暗里偶尔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过。
伏天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道:“这是?”
“树屋上面。”
昙悠闲地躺在树冠上看着头顶繁星,偶尔还有枝叶中生长的藤蔓蔓延出来,开出铃铛般的花朵,然后将花朵凑到他嘴边,奉上些许花蜜。
这简直就是全自动饮料机。
伏天临看了他一会儿,又站起来在树冠上走了一段距离,往树冠之下张望。
底下深不见底,偶尔的植物发出来的光点犹如夜幕和大地倒悬。
老树确实很高,树冠如遮云蔽日,但平日里都是站在底下仰望,今日突然来了这树冠之上,摒弃掉些许的防备和诧异,这里的夜色非常美。
伏天临左右走了两圈,见四处没什么陷阱之类的,便又回到了昙身边。
想了想,他也学着昙躺下,双臂枕在脑后,看着天空上的繁星,幽幽道:“爹,你挺会享受的。”
昙闻言轻笑,旋即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来一杯?”
他指的是那从藤蔓上蔓延出的铃铛般的花朵中的花蜜,那液体看起来有些昏黄的迷人色泽,闻起来也很清香,犹如蜂蜜般。
伏天临却小心地问了一句:“这不会又是什么酒吧?”
昙这焉儿坏的家伙,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刻得注意些。
“寻常花蜜而已,况且吾儿不是心痛欲绝,想醉一场?”
昙的声音在‘吾儿’两个字上加重了些。
伏天临有些无言以对,静默了会儿,他才道:“爹,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的,你知道的,男儿志在四方,困于儿女私情终究是下乘,我现在好不容易从儿女情长里走了出来,也无心再谈什么感情,只想完成雄心壮志,所以我想找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
昙甚至都没觉得诧异,只依然悠闲道:“大妖还是天才地宝?”
首席一下子坐了起来,满面敬佩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您真是明察秋毫、料事如神!”
他还没开口昙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也不是不能借你,不过……”
昙笑容加深,突然用一种有些深邃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似笑非笑道:“我若借了你,你如何回报我?”
他的眼神实在有些奇异,伏天临原本还面露疑惑,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悚然一惊,双手护胸,迅速往后挪了一些,才道:“爹,有违人伦啊!”
“?”昙略略挑眉。
伏天临面色严肃,义正言辞:“我知道我魅力大,可我对你真的没兴趣,我是人,你是花,人花不能在一起的。”
他显然是被万俟仙王那事弄得有些敏感了。
昙一拿这种奇怪目光打量他,他就觉得似曾相识。
昙眸光一顿,旋即也从树冠上坐了起来,他面容温柔而恬静,只笑道:“你觉得……我看上了你?”
“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看上我也很正常。”
伏天临依然护着胸,语气却变得有些语重心长起来,只是字里行间门非常自信。
“昙爹,我只把你当父母看待,绝无半点旁的心思。”
“父母?”
昙神色似乎有些惊奇,又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首席便解释:“是啊,你天生地养,御仙王说你非男非女,只是化形为男,我这么称呼没错吧?”
这么说确实没错,不过昙显然没对他的解释感到多愉快,只是这位上古大妖没显露出来,他依然温温柔柔地,还同他点了点头。
“吾儿,你果然聪慧。”
首席便回了他一个完美笑容。
昙又继续说:“想让我借给你大妖或是天才地宝都好,可你上次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如今你和万俟玉反目成仇,想来也没机会做到了,前头欠的还没还,如今又来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