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沉默, 让付甜甜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总觉得御仙王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可她从表面又看不出来。
寂静之后,她清了清嗓子, 声音尽量柔和:“所以你可以原谅我吗?我也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咱们毕竟是朋友, 你看, 虽然我和他关系好一些, 可也没答应阿玉和他一起对付你。”
她说得诚恳,御仙王却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她,不谴责, 也不应答, 仿佛一座亘古沉默的雕塑。
付甜甜越发觉得有些不自在。
御哥很不适合这种深沉表情,让他看起来跟被人夺舍了一样。
她在这种目光下扛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御哥?”
太吓人了, 御仙王该不会想要用特殊的方法报复她吧?比如一直看到她毛骨悚然?
许是她表情中的惊诧过于明显, 御仙王在长久的注视之后终于收起了那种深沉, 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 甚至主动跳过了这件事, 只简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付甜甜:“?”
不是她天生喜欢受虐, 可他这么说她真的心里没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付甜甜不仅不敢离去,还罕见又主动问了句:“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或者要我赔偿之类的?要不我把御天鉴还给你?”
以御哥的性格真不应该。
若是万年后的他得知自己被骗,少不得要和她做过一场,况且这还是在他的地盘, 如今竟然就这么轻轻揭过?别是御哥真喜欢上她了吧?
想到这里, 付甜甜悚然一惊。
桃花很好, 但万俟仙王这一朵已经够她受了,她真没想过要对其他人负责,所谓‘暗恋’只是用来拉进关系的一种方式,真背上了情债可就难偿了。
她正想这些的时候,御仙王又用低沉的声音重复:“不用了,你回去吧。”
他还把那枚玉符还给了她。
付甜甜更摸不着头脑。
只是到底没什么话要说,问又不好直接问,万一人家没这想法呢,岂不是她自作多情?
踌躇半响,她小心翼翼地边回头边往外走去。
但直到她离开大殿,坐在王座上的御仙王依然带着内敛静坐于高处,一道光投射在他身上,映出浓重的阴影。
和御哥分开,百思不得其解的付甜甜马不停蹄去找了大妖。
“昙哥!有事!”
她甚至没敲门,嚷嚷着就直接推门进了昙居住的殿宇庭院。
大妖算是被御仙王暂时留在了仙族不能离开。
他刚为付甜甜支付了一大笔资源,如今听见她的声音,昙甚至都有种‘麻烦又上门’的错觉。
可他显然没法像阙仙王那样假装自己在闭关。
长长的叹息声中,大妖扬起微笑,看着付甜甜走来,礼貌道:“道友又有事?”
付甜甜直接忽略了他话中的‘又’字,她带着些不解坐下,声音压低:“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道友之事,我恐怕无力解答。”
她还没说昙就想拒绝。
付甜甜瞥了他一眼,立刻看出了他的心思,她暂且先没提御仙王,而是拿出了那颗昙之种。
“阿昙啊,先前我不知道,后来万俟玉告诉我,说这东西可以孕育出一株新的幽夜昙花,你不是还有一颗吗?不如都给我好了,虽然是草木之灵还要化形,但我也不介意,凑个一儿一女,正好成双。”
“……”
这种丧心病狂的话,真就只有付甜甜能说出来。
昙面色微顿,旋即失笑道:“道友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你偷偷把这东西送给我,指不定万年之后的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呢?我先前说暗恋都浅了。”
她啧啧两声,看他的目光染上了些许奇异。
昙无言以对,只得微笑沉默。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万年后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毕竟他还没有经历过那些事。
见他不语,付甜甜才开始说起正事。
“昙哥,你一向心思诡谲,心眼多,我问你一件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付甜甜正色坐起,凑近他,严肃道:“刚刚御哥突然说要见我,然后……”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才问道:“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背地里报复我?可御哥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是个光明正大之人,我又觉得他不至于私底下报复我,只是若如此,这么轻轻揭过不像他的性格。”
昙不想提昙之种的事情,正好她说起御仙王,便也从顺如流地帮她分析:“你说你和他提起万年之后的事,还将你们曾经的传讯符给他看了?”
“嗯。”
“他在万年之后曾经向你求婚?”
“嗯,不过那是权宜之计,最后也没成,我和他仔细解释过了。”
付甜甜说着还将那枚玉符拿出来给他看。
“喏,都在这儿了。”
昙接过玉符以神识探入,扫了一眼,他放下传讯符,冥思了会儿,才笑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不至于吧。”付甜甜本能摇头:“我和他在万年之后的关系其实一般,虽然我之前是骗了你们,但从礼物就能看出来,你和阿玉送给我的都是贴身之物,御天鉴算不上他的贴身之物吧?而且我和他没那么熟。”
“以御仙王的性子,若只是行拖延之事,明明有更多的办法,为何非要用这个?”
“他曾经解释过,说是这个方法最快最方便。”付甜甜仔细回忆之前的事:“我觉得也能说得通,而且后来我成了王者,挑衅周天,就他狠狠揍了我一顿,我记得很清楚,要不是我逃得快,加上你和玉哥也在旁边,说不定他能直接打死我,他绝对不喜欢我。”
昙静静听着,最后笑道:“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