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客车18节左右,货运火车在1到60节之间……
陈准根本不清楚,所以从来没赢过。
比如那次碰见一辆重载拉煤车竟超过100节,陈准数得不耐烦,自动认输。转头一看,许岁表情严肃,双眼坚定,仍然固执地将火车节数认真数完。
那年陈准读小学六年级,许岁初三。她梳着高马尾,额头光洁,眉眼间多出柔和的少女感,性格却还像男孩子一样。
陈准以往觉得许岁只比自己多出一把头发,和班级里一碰就哭的女生实在差别太大,而那一刻,忽然看到她安静且坚持的一面。
小小年纪根本不懂感情,更算不得爱,但有些复杂情愫却很早就悄然滋生了,一路成长,一路变化,一路加深。
两人打打闹闹地过来。
升入高中后,陈准已经能够轻松制伏许岁,反剪住她手腕逼她求饶,但手上总留余力,害怕弄疼她。许岁却没轻重,服软后偷搞些小动作,指甲时常刮伤他。
那个游戏延续,陈准觉得挺幼稚,无聊时勉强陪她猜一猜。他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骗,输赢逆转,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
陈准说:“你猜得准,这碗面归你。”
家里阳台至铁道还是有些距离的。许岁眯起眼,好像是列货车,不太好猜。
她说:“35节左右。”
没多久,陈准也说个数字:“30吧。”
两人没再说话,目光定向同一处,心中默数。
车头经过,薄烟凝在半空中久久不散,伴随着有节奏的轰隆声,黑色铁皮几乎融进夜里。两人看得吃力,许岁最终给出26节的答案,陈准比她多数两节。怎么都是他赢。
陈准扭头,挑挑眉。
许岁竖起大拇指,“厉害。”她看他一眼:“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吧。”
陈准没说什么,仍旧撑着阳台看远处,不太舍得这样的夜晚就此结束,可确实也没有再挽留的借口。
等身后终于没了声音,陈准坐下来吃那碗面。
他狼吞虎咽,没尝出什么滋味,不知是体内酒精作祟,还是像以前一样,食物争抢过才更好吃。
转天回南岭后,陈准有一阵子没见到许岁。
某个周末的晚上,他回自己家住了一晚,父子俩喝酒聊天,深夜才睡。
第二天陈准借老陈的车去基地,见院子里停一辆白色奥迪。
义工周媛也在,她是华哥老婆,平时和阳阳两人管理网站后台,由于本身从事会计工作,所以也处理基地账目。
他进去时,看见周媛和刘叔夫妻正从奥迪车后备箱搬狗粮。
陈准大步过去,接住她抱着的一大袋:“谁给送的?”
周媛说:“新加入的义工小姑娘,在后院呢,你去看看。”
陈准用一手提着,又从后备箱拎出一袋子:“都是进口的。”
周媛很高兴:“可以给宝贝们改善伙食了。”
把狗粮、罐头和营养品搬进屋里,陈准去后院。
后面是一排厂房,在室外用铁丝网截出数间狗笼,再在墙壁下面挖出一米见方的洞,直接通往厂房内。这样狗狗们能乘凉放风,也有避寒避雨、休息睡觉的地方了。
拐过转角,陈准看见一个女孩背影,正站在端午的单间前,手指伸进铁网逗弄它。
陈准眉头微皱,立即出声阻止,“你干什么呢!”
女孩吓一跳,赶紧缩回手转头。
“是你呀!”她笑了。
陈准走过去,想要训斥几句。
没等出声,她先问:“你不认识我了?”
陈准低头瞧了对方几眼,根本没印象,她脚边忽然窜出一只串串,通体雪白,毛发精心修剪过,吐着舌头冲他摇尾巴。
陈准认得它左眼下方硬币大小的斑痕。是和许岁在生态城救助的那只。
他弓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又抬眼看她:“原来是你。”
女孩好气又好笑:“你可真奇怪,认狗不认人……”说一半觉得这话像在骂自己,赶紧吐了吐舌。
陈准说:“真来当义工了?”
“怎么样,意外吧。”她右手从背后伸过来,声音清脆:“我叫赵艺涵,它是卷卷。”
陈准笑了下,和她握握手:“陈准。感谢你的捐助,欢迎加入。”
端午已经在笼子里急得不行,左前肢扒住铁网,残疾的那只悬在半空,不停颤啊颤。挺大个块头,嗓子里发出嘤嘤嘤的撒娇声。
陈准转身开锁,端午扑过来,兴奋地摇屁股,伸长舌头乱舔他脖子。
它太激动了。
陈准甩两下手,低声:“操,你又尿我一手。”眼中尽是柔色。
赵艺涵站旁边背着手一直瞧他,对他有种莫名好感。
陈准拴好牵引绳:“待会儿和周媛姐熟悉一下环境。别再把手伸进笼子里,它们习性不同,不清楚你的目的,很可能因为防御而咬人。”
他说完带着端午出去了。
厂房后面是一片起伏的矮山坡,长满杂草和野花,每到春夏两季绿意盎然。翻过去有个天然水库,昨天刚下一场大雨,湖水满溢,淹过周围的低矮植被。
这里很少有人来,陈准把端午放开撒欢,陪它玩了会儿飞盘。
中午过后,阳光炽烈,靠近水库的缘故,吹来的风还算凉爽。
陈准躺在树下闭眼休息,端午也窝进他腋下睡觉。耳边都是大自然的声音,难得可以抛开所有事情,内心平静。
一人一狗度过一个十分惬意的下午。
这天返回市区已经傍晚,原本打算去健身,途中孙时来电话,约他打球。陈准饭没顾上吃,到家换双鞋,直奔小区南侧的篮球场。
去时孙时他们已经做好热身,林晓晓也牛皮糖一样跟来了。
另外两人是陈准大学同学,上次帮忙搬过家,都一米八几的个头,体能很好。
陈准三分是强项,断球、过人、起跳、投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