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我。”
孙时:“我也来一点。”
陈准对何晋最基本的客套都省了,直接问许岁:“你呢?”
他前面没加称谓,不耐烦的口吻听在旁观者耳中,总带点难以捉摸的味道。两人不像才见过几面,倒像是熟人。
桌上有几秒的静默。
许岁余光注意到何晋正抬头看陈准,摆手说:“你们吃吧,我这些足够了。”
陈准转身去煮面,不久后,连锅带面一起端到桌子上。
何晋表情淡淡:“别忙活了,坐下吃点东西吧。”
陈准:“没少吃。”
“尝尝鸡翅,味道还不错。”
陈准没给什么反应。
何晋身体靠向椅背,玩笑了句:“你今天兴致似乎不太高,是不是食物不合你口味?”
好半天,陈准忽然抬头看他,微微牵动唇角:“你呢?哪一个更对胃口?”
谁都听出这话意有所指。
何晋目光微沉,敏感地想到了什么。
气氛多少有些紧张。
孙时算是知情人,清清嗓子缓解尴尬:“这面煮过头了吧。”他笑哈哈道:“和你同居这么久,厨艺一点没长进啊。”
陈准松掉紧绷的那根弦,挪开目光。
孙时挑起一筷子面,一夹就断:“你瞧瞧,煮给掉牙老太太吃的吧。”
许岁朝小锅中看了眼,不自觉抿抿唇。
她很想给陈准一个警告目光,他却始终没看她。
许岁开始反省与陈准修复关系的决定是不是错了。那天应该果断拒绝林晓晓,这种聚会除了徒添尴尬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许岁眼尾一晃,手边的纸盘中多了几粒葡萄。
她转头,与何晋对视几秒。
何晋似乎比她更沉得住气,笑笑问:“怎么了?”
“没怎么。”
“西瓜要不要?”
她摇头,从纸盘中拿了粒葡萄放入口中,酸的倒牙。
后来林晓晓讲起救助的事儿,显然这个话题更能引起共鸣。
她回忆曾经救助过最惨的狗,从它奄奄一息到活蹦乱跳,一个很神奇的变化过程。她说那是她第一次懂得生命可贵,为能够改变一只狗的命运而感到欣慰,之后越来越不舍,就把它领养了,现在跟家人没什么区别。
林晓晓说的口干舌燥,猛灌一杯可乐,抹抹嘴,忽然忘记今晚扮演的角色:“老公,给我剥个虾呗。”
孙时答应得快,几乎下意识伸手去拿刚烤好的虾。
一瞬间,对面两人愣住了。
孙时心中一惊,赶紧缩回手。
克制一晚上,毁在一时。
出于本能,谁都不是故意的。
林晓晓脑袋嗡嗡直响,在桌下偷偷踢陈准。
陈准看她,嘴里还嚼着东西。他一直在听几人聊天,却忘记把自己代入人家男友的角色中。
林晓晓表情像便秘一样。
陈准腮帮子动了动,这才反应过来,再抬眼看许岁,她脸色已经算不上好看,准是猜透了他的把戏。
到这一步,陈准干脆直起身,拽了拽裤子,“虾有什么好吃的。”他把一串西蓝花放到林晓晓纸盘中,眼睛却扫许岁:“多吃点蔬菜,绿油油的,多健康。”
许岁接触到他的目光,有些怔然。
这种局面神仙也挽救不回来。
林晓晓还干巴巴地解释:“我之前是和陈准……,不过后来……,然后分手了,又和孙时……”
她吞吞吐吐,每句话都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何晋低头看一眼腕表,笑着转移话题:“都吃好了吗?时间不早,我们往回返吧。”
他这人足够圆滑,对几人关系表现得不甚在意,也避免一些不可控的情况发生,将自己至于难堪境地。
陈准去了卫生间,其他人开始收拾东西。
许岁把用过的纸盘和竹签放到垃圾袋中,在原位坐片刻,说:“我去洗个手。”
她起身跟着陈准方向,穿过木桥,在通往卫生间的小路上追到他。
许岁拍他肩膀:“你等等,说几句话。”
陈准仍然绷着一张脸,语气却温顺了:“我先去趟厕所。”
“耽误不了多久。”
“我挺急的。”
许岁没跟他废话,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领口。
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硬是被许岁轻松拉到僻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