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两日,织织决定乖乖等着她的对象。
只是这薛老板,是个大麻烦。
此人名唤薛子濯,号称冬云州万事通,本是个来自南海的普通散修,东混西混了两百年,如今在天苍山下做着一点不太光彩的小买卖。
平日里看着是个精明商贩。
其实是个大怂包。
经过那一场围杀,薛子濯说什么都不肯下山,死死抱着织织这条大腿不放,但织织始终惦记着要被漂亮哥哥抓走,届时魔族来了,她不可能保护他。
她也不认为自己打得过他们。
但她一开口,他就觉得她是在谦虚,打死都不肯走。
好吧。
织织拗不过他,冷静地说:“你死了,我不收尸。”
“……”薛子濯从没见过像她这么不会说话的,梗着脖子,死皮赖脸道:“不收就不收!”
于是织织把他带回去了。
奇怪的是,她回去时,二师姐已经不告而别,只在话本下压了一张传音符。
——“护山大阵破损,全宗戒严,长老紧急召我过去,你别乱跑。”
少女倨傲的嗓音随着传音符在风中散去。
织织还没说什么,已经将她住处来回打量一遍的薛子濯倚着门框,“啧啧”感叹道:“这苍羽宗也是奇怪,明明也不穷,怎么你住的地方能破成这样,出了事也不通知你?”
这要换了其他仙门,哪个不把这等大佬好好捧着?
织织想起原身的遭遇,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他们都不喜欢我。”
原身若不是前宗主的徒弟,早就被驱逐出去了。
李玄云一手将苍羽宗发扬至今,他尚在时,苍羽宗没人敢动原身一根毫毛,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宗主首先便是要铲除那些李玄云的亲信。
织织便首当其冲。
她二师姐天赋绝佳、受人拉拢,织织只配做牺牲品。
就连书中描写这一次魔族进攻,原主若不是被他们遗忘,也不会落单被魔族抓走,从而被折断双翼,沦为金丝雀。
不过织织才不稀罕。
她有自己的娘亲,她的娘亲是世上最美丽温柔的蜜袋鼯妖。
织织收好话本,收拾了一下屋子,便上床歇息了。
翌日,她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首先当然是打扮漂亮。
织织翻出找出最漂亮的裙子换上,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涂上胭脂。
描好蛾眉,又梳好发髻,顺便戴上一对碧玉色的耳环,织织对着镜子快乐地转了几圈,冰蚕云锦织就的裙摆顺着风荡起,端得是娉婷多姿。
织织无疑是个美人。
她体态纤瘦,肤白盛雪,双瞳如含着一泓秋水。
露齿一笑,可谓是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
一边的薛子濯:???你是去斩妖除魔的还是去约会的?
织织完全无视薛子濯,时而弄弄钗子,时而理理衣裳,薛子濯没见她拿出什么厉害的法宝出来,不由得有点忐忑。
等天色将暗,她开始了第二项准备。
按照书中剧情,她会在今夜如常喝杯盏里的水,殊不知杯盏里早已被潜入的魔给下了毒,因而修为尽失,然后被抓到幽都王季雪危面前。
季雪危对她早已感兴趣。
织织还记得,赵见仪念到这里之时,还纳闷地吐槽了一句:“红月,魔族,这也太巧合了,要不是这话本女主强到需要下毒才能封住修为,不可能是你这个废材,我都要以为这话本能预知未来了。”
织织:……
可能,也许,她真的很强?
织织估摸着时辰,特意没有更换茶水,少女支着脸颊趴在桌前,认真地盯着面前的茶壶发呆。
薛子濯盯着她。
许久,少女终于动了。
她伸出手……拎起茶壶倒满一杯水。
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服毒自尽的悲壮,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
薛子濯:“?”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似乎有些疑惑,又倒满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薛子濯:“??”
又过了一会,她直接拿起茶壶,壶嘴对着张开的小嘴,直接吨吨吨。
确认一滴都不剩了,就闭上眼深呼吸。
薛子濯:“……”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觉得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眼下已快到子时,那月亮已经快完全变成红色,薛子濯再也忍不住,提醒道:“你现在就没有其他的事想做?”
织织:“我没……”她本想说“没有”,突然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霍然起身。
薛子濯以为她终于要准备降妖除魔了,刚打算松一口气,却见她语气凝重道:“……我去一趟茅厕。”
薛子濯:“?”
薛子濯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推门出去。
织织后脚刚走,院子的木门就被笃笃笃地敲响,赵见仪急得一脚踹开门就闯了进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沉声道:“云织织!你快跟我离开这儿——”
话音未落,赵见仪就看到从屋内里走出来的薛子濯,目光在触及对方身后时,瞳孔猛地紧缩。
——他背后紧挨着一团黑雾,正慢慢凝聚成一道扭曲的黑影。
“小心!”
赵见仪骤然拔剑,剑身挥出一片凛然清光,猛地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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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织没有听见前院的动静,更不知道赵见仪在找她。
她慢悠悠地走到屋子后面的竹林里,找到了茅厕,进去之前先抬头看了看月亮。
这月亮已经被染得血红,仅仅只剩一丝幽淡的白光。
……上个茅厕应该问题不大吧?
织织迅速钻进茅厕,等她舒舒服服解决了问题,还没推门,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是风。
流动的风中裹挟着灵力,还夹杂着污浊阴湿之气。
血的味道若隐若现。
不好!
织织立刻想到薛子濯还被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猛地推门,身形化为一道银光,飞快地往屋子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