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这样的地方, 世间哪个修士不想去领略一一?何况王恕只是想参加剑台春试,试试看,实在不值得人怀疑。
相反, 周满金不换听完后, 均在心中想:这**未免也太淡泊了, 要拿剑台春试前十, 光试试可不行,想赢的心得够强烈啊。
一人再次对望一眼。
周满递了个眼色。
金不换立时心领神会,一甩那宽大的织金袖袍, 手就往泥菩萨肩上揽,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想去看看,那太好了。自打诛邪战后,白帝城关闭太久,错过这次机会要等下一次还不知哪一年呢。我看的书, 将此城列为有生之年必要去一次的地方, 听说,其城池就画在巫山的云彩上, 每当天阴的时候, 神女一口气化作风,把云吹过江岸, 白帝城就会显现出来……”
总之怎么天花乱坠怎么吹, 力图使人听后生出一种“不到白帝城便枉活了此生”的感觉。
如此一路到得排云楼,把名帖投了。
金不换投名帖时没什么问题, 但轮到周满时, 那位杨执事一翻开名帖便是愣住,眼睛都直了。
于是周满帮他把那张名帖倒过来。
这下杨执事认得了:上面写的是“周满”一字。
只是他不由纳闷:“你名字怎么倒着写呢?”
周满面无表情:“和人发誓输过。有规定名字不能倒着写吗?”
杨执事有片刻的心梗:“倒也没这个规定。”
罢了,总归周满这人在学宫里已经算臭名昭著, 没事招惹上她划不来,干脆也不说什么,把名帖收了。
金不换与王恕却都一怔,刚想问“你和谁发过誓”,脑海中便忽然回闪出几个月前泥盘街那回:冯其带人闹上来,周满嫌弃金不换颓丧愚蠢,又和王恕一言不合,曾放过话,要搭理他们这些破事,她“周满”两个字以后都倒着写。
原来真的有人发这种誓也会言出必践……
两人想起来,都忍不住憋笑。
周满见了,便咬牙骂:“笑?也不看看罪魁祸首都是谁……再笑,以后我名字都给你们写!”
金不换终于没憋住,笑出声来。
王恕初时也笑,但思索片刻,凝望她面容,竟是认真道:“好。”
这一下倒让周满没有想到,反应过来后,才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此时杨执事已经在她剑令上打上一枚春试的杜鹃花印,将剑令递还,只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只金不换与周满需要报名。
可谁想到,接下来参剑堂那出了名的门外剑,竟然走了上来,也将一张名帖递上:“杨执事,有劳了。”
杨执事突然惊了:“你,你也参加?可你……”
乖乖,这病秧子要是参加,得挨多少打啊?
他试图委婉一点:“呃,王大夫,剑台春试可不是闹着玩的,以你的修为……”
杨执事实则不算有什么恶意,王恕听了都还没什么反应,然后旁边周满与金不换已然眉头大皱。
周满笑起来打断道:“这就无须杨执事操心了,我们菩萨修为虽差了点,可不还有长生戒护身吗?要出事也轮不到他。”
杨执事眼皮登时一跳。
金不换因她这一句,却忽将折扇一收,眼前一亮:“诶,对啊,菩萨不是有长生戒吗?这要参加剑台春试,岂不——”
可没料,还不等他话音落地,后头已传来重重一声冷哼:“长生戒不准用。”
金不换高兴的神情在脸上挂了还没片刻,便瞬间凝滞。
三人回头看去,竟是学宫祭酒岑夫子来了,此刻是一脸肃容:“春试中所用所有法器丹药,皆需先交学宫查验,不得过分。长生戒这样的法器,你们若用了,那旁人还比什么?”
当日参剑堂前那长生戒催动后的场面,学宫诸位夫子执事谁没看见?
他说着,看了王恕一眼,只道:“那位陈长老的伤,养到现在还没见好呢。”
王恕立在边上,搭垂眉眼,也不说话。
周满与金不换却都被噎住了。
从排云楼出来,走在回东舍的路上,金不换忍不住叹气:“这都还没开始呢,路就被人堵死一条。”
周满听了便道:“长生戒这等法宝,难道还真指望菩萨拿出来打剑台春试吗?本就不是有影的事。还是别琢磨歪门邪道了,这不还有三个月么?来得及。”
王恕多少有些迟疑:“来得及么?以我的天赋……”
周满算了算前世的自己,失去剑骨后举步维艰,也经历过修炼十分缓慢的阶段,自问经验十足,笑道:“比你差的我又不是没见过。连上次《万木春》剑谱前四式都是你写的,可见你悟性极高。有我在你放心,早晚叫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
一番话说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