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吗幼知?”
在他深意注视的目光中,喻幼知惊诧地张大了瞳孔。
“这些年我无数次地后悔过,当初你提出要去接近明涔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你。你让明涔喜欢上了你,”贺明澜自嘲地牵了牵唇角,嗓音温沉,带着几分晦涩,“但我对你又何止是喜欢。”
从前和药水针管相伴,然而某天,毫无温情可言的贺家来了一个女孩儿。
她和他有着相同的境遇,她理解他、陪伴他,她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对他倾诉心事,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治病,因为死亡是逃避,活着才有希望。
因为父母去世,她已经体会过两回天人永隔的痛处,所以她格外珍惜他,记得他吃药的时间和频率,比医生还关切他的病情。
可是她却喜欢上了明涔。
她是他在这个家唯一的念想,然而这道牵挂却不再只看着他。
明涔什么都有,却还是把他唯一的念想都给霸占了。
贺明澜既妒忌又无奈,她去英国留学的那段期间,他毫无留恋,甚至为此断过一段时间的药,最后被医生指着鼻子骂,问他到底还想不想活。
他当然想活着,因为幼知告诉过他活着才有希望。
于是他做了那个卑鄙小人,先是利用了席嘉,让她飞去了英国拆散那两个人。
再然后又发现了打火机的秘密,引导她将自己父亲的死联想到贺璋头上。
她那么爱她的父亲,即使力量式微,她也不会罢休。
之后分隔的那几年里,喻幼知每次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他明涔过得好不好时,他一边看着家里那个消沉颓废、再也没有了当初天之骄子模样的明涔,一边对她说他很好,他的身边有席嘉的陪伴,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她在电话那头小声啜泣,说那就好。
贺璋的阻挠,再加之他和席嘉精心的破坏,年轻的两个人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挫折,一段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然而他低估了这两个人的感情。
尤其是明涔。
明涔口口声声说的恨,都抵不过重逢后他对她最本能的偏爱。
“在你回国之后,明涔也立马回国了,他那段时间过得不比你好多少,”贺明澜说,“这几年,他一直是一个人,从来没有接受过席嘉。”
说完这些,他终于解脱般地松了口气。
被子下的手抚着隐隐作痛的胃,贺明澜口中干涩,虚弱启唇,问她:“幼知,你喜欢过我吗?”
斯文俊秀的面庞此时苍白至极,他微拧着眉眼,期盼地看着她。
“哪怕你后来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也没关系,至少她是喜欢过的,这样他也能有一点安慰。
然而他只听她声如蚊蝇,却还是不愿骗他,坦白地说:“……对不起。”
她就喜欢过一个人。
那个曾经明明很不待见她,后来却又把她疼到了骨子里的人。
明明骄傲到了极点,却唯独对她却再□□让的人。
贺明澜的城府有多深就有多聪明,瞬间就什么都懂了。
“那你现在还喜欢明涔对么?”
她咬着唇,诚实地嗯了声。
贺明澜无奈地叹了口气,问她:“你知道如果我再狠心一点,完全可以逼你再跟我订一次婚么?”
喻幼知小声却坚定地说:“但这次我不会再听从你的安排了。”
“我知道。”
他叹气,唯一的一次告白遭来的却是拒绝,内心实在郁结难以平复,终于还是冲动地伸出了手,重重将她揽进了怀里。
喻幼知挣了两下,他扣着她,轻声说:“只是抱抱。”
那是他一直以来都贪恋的怀抱和温度。
可惜这些从来都不属于他。
属于另一个人。
贺明澜依赖且不舍地闭上了眼,等过了片刻后,才放开她。
沉默片刻后,他对她柔声说:“你爸爸当年共事过的那些同事很多都是从外地赶来的,我给他们安排了在这家酒店两天的吃行住宿,所以他们还没走。招呼我已经帮你打过了,等你和明涔解释清楚以后,去找他们问清楚当年的事吧。”
“之后你爸爸的事,如果还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就当是我的赎罪。”
房门被叩响,自从席嘉离开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没再动弹过的贺明涔睁开眼,下意识以为是酒店服务,对着门口说了句不需要。
然而叩门声却一直没停。
他啧了声,起身去开门。
“我门口不是挂了请勿打扰——”
话未说完,他垂眸一看,是那个刚刚跑过去找贺明澜的人。
贺明涔脸色一沉,迅速就要将门关上。
喻幼知反应很快,赶紧用手撑住门不让他关。
“我有话跟你说!”
他冷声说:“有话就去找你的贺明澜说。”
“可是这些话只能跟你说!”
他微愣,然后又迅速回过神来,抵着门不让她进来:“不听,走开。”
男人用了力气关门,喻幼知知道自己就算把全身的力量撑在门上也比不过她的力气,她没有办法,只能在门即将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把自己的手伸进了门缝里。
“啊!”
她瞬间痛呼,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贺明涔一慌,立刻打开了门,抓起她的手查看。
细白的手上多了一道红痕。
“你傻吗?明知道门要关了还把手伸进来。”
喻幼知忍着痛,反握住他的手说:“我是故意的。”
他还是不肯看她,别扭地咬着下唇,喉间干涩,沉声说:“手没事就放开,别耍赖。”
“我说完就放开。”她仍是执拗地抓着他的手。
贺明涔无奈,放弃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深吸口气,一双杏眸坚定地看着他,鼓起勇气说:“我从头说起,一开始我不应该骗你说我喜欢你,就算那个时候我在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