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鹤在睡觉, 被毛绒毯子裹住的他像个纯洁的稚子,他是人类亲笔写下,无数欲望勾结的产物。
损坏殆尽的世界因为他的到来重新获得了生机, 可人类并没有因此感激他,或者说,这种感激已经在知道他能力之后变了样,变成了更贪婪的索取。
庄烙是个聪明人, 他笔下写出的,是一个对人类百利而无一害的神明, 他可以帮人类驱逐融合区,杀掉二次元, 却没有一点自保能力。
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 唯一出现意外的,竟是他对这个小小的神明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庄烙是个孤儿, 自幼在孤儿院长大, 没有尝过亲情的滋味。后来他一心放在事业上, 无心他事, 别说爱情什么的了,连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几个。
而林照鹤, 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他是他笔下的角色,一出生就只和自己接触,像个懵懂的孩童,全身心的依赖着他,林照鹤什么也不知道,连吃颗糖都能高兴那么久, 庄烙看着他心便软了, 又怎么舍得对他下手。
没错, 造神计划从一开始,就有着止损的办法。
庄烙笔下的神明虽然可以帮别人实现愿望,自己却没有强大的能力和强悍的身体,不然也不会需要这么多人严密的保护。
庄烙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写下的神明在世间无所顾忌,他的文字里为脱轨埋下了后路——无所不能的神明是可以被杀死的。
只要满足了二次元不再融合的条件,确定世界安全,就能毫无顾忌的让神明离开这个世界。
庄烙伸手,轻轻的触碰林照鹤脸颊,温暖柔软,和人类别无二致,脸上却露出苦笑。
庄烙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但万万没有想到,出岔子的是自己这里,时至今日,他哪里舍得对林照鹤下手。
是自己亲手将他带来的这个世界,现在利用完了他,便要将他无情的杀死。
庄烙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念头百转千回,十分确定,自己没办法做到——他没办法对林照鹤下手。
酣眠的林照鹤突然惊醒,他做了个奇怪的梦,睁开眼看到庄烙站在旁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茫然的用手蹭了蹭庄烙抚摸自己的手指,哼哼:“醒了……”
简直像只刚出生的眼神湿漉漉的小狗崽。庄烙忍不住叹气,不是他想叹气,而是那种拿林照鹤没办法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醒了?”庄烙说。
“醒了。”林照鹤从沙发上坐起来,脑子还在缓慢的开机,“今天午饭想吃糖醋排骨。”
“哪里来的午饭。”庄烙说,“这都下午五点了。”
林照鹤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脑子总算动起来了,说我睡了这么久啊。
“嗯。”庄烙道,“你可以考虑晚上吃什么了。”
“想吃……”林照鹤话还没说完,庄烙就帮他接上了,“还是甜的?”
“嘿嘿,甜的。”林照鹤傻乐。
庄烙说:“也不能天天吃甜的,饭后甜点给你煮碗酒酿圆子吧。”
“也行。”林照鹤点头。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壁炉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声。
林照鹤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没有那些可怕的嘈杂声音,仿佛世界上只有他和庄烙两个人,他捧着热乎乎的牛奶,站在旁边对着庄烙指手画脚的说着他刚才做的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块小饼干,还是焦糖口味的,从桌子上跌下来被庄烙接住了,本来高兴着呢,结果下一刻庄烙就在他身上啃了一大口。把他咬的缺了一块。
“说不定不是我咬的呢。”庄烙逗他。
“肯定是你!”林照鹤理直气壮的指责着梦境里庄烙做的事,“我都记得你的牙印呢!”
庄烙说:“哦?你记得我牙印?你怎么知道我牙齿长什么样。”
林照鹤说:“总之我就是记得……”气势弱了一些。
庄烙一本正经:“我觉得你记错了。”
林照鹤道:“记错……了吗?那是谁咬的我啊?”
看着他严肃的寻找着梦境的逻辑,庄烙说:“要不你再看看?”
林照鹤说行啊,他本来以为庄烙会张开嘴巴给他检查,谁知道这家伙突然凑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林照鹤都被咬懵了,说:“你咬我?”
庄烙说:“不是你要看牙印吗?”林照鹤的脸蛋口感还挺好。
林照鹤说:“你都咬在我脸上我怎么看?”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庄烙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看着林照鹤瞪眼的模样,总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坏,所以他笑的更加灿烂。
林照鹤这块小饼干,不光是梦里被咬,现实里也没被放过,最终靠着坚持不懈的态度,抓住了庄烙这个专咬饼干的凶手,得到了两块糖果的奖励。
这段日子,是庄烙和林照鹤度过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对于两人而言皆是如此,不用考虑生存的压力,他们与世隔绝,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彼此存在。
也因为这段时间,庄烙确定了自己对林照鹤的感情,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而是独一无二,充满了占有欲的爱。
至于他怎么分清楚的,全靠某日好不自知的林照鹤光着屁//股从浴室冲到了他的面前,急乎乎又委屈的叫着:“庄烙,水好烫啊,都要把我烫坏了!”
庄烙定睛一看,林照鹤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烫得通红,像只大号被煮熟的虾,他委屈的要命,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急吼吼的重复了一遍:“都要给我烫坏了!”
虽然看起来的确很惨,可他这模样着实有些可爱了,庄烙忍不住弯弯眼角:“别到处跑了,这么冷,快进去,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