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固定的生物钟叫醒了胤祚。
小家伙打着哈欠,睡眼迷蒙地穿上衣服去外面做上一套广播体操,然后开始绕着宫殿内的空地嘿咻嘿咻地跑步。
都说晨跑前半个小时要吃个早餐,空腹跑步对身体不好, 但他需要跑的量不多, 就是稍微跑一跑让身体动起来,吃不吃影响不了太多。
再者, 他起得太早了, 小厨房刚开始烧火, 哪来的早餐吃?他也没胃口。
胤祚慢跑的时候, 魏珠以同样的步调缓慢地跟在他的身后,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就怕他不小心摔了跤。
等康熙收拾好出门准备去上朝,就见那主仆俩在空地上小跑着绕圈子。
“胤祚,你干什么呢?”
“锻炼啊。”胤祚小跑的路线很自然地拐了个弯,跑到康熙的面前原地踏步, “汗阿玛,你昨晚是在这儿睡的啊。”
“啊。”康熙的面色极为自然,担心胤祚问他昨晚是什么时候来的, 说出早早准备好的借口, “听说你在找辣椒?”
“对啊。”胤祚也不好奇自己找辣椒的消息怎么就传到康熙的耳朵里了,而是更为注重结果, “汗阿玛要帮我找吗?”
康熙:“你希望朕帮你找吗?”
“当然!”胤祚毫不犹豫地点头,“您可是皇上, 找东西比我厉害多了。”
康熙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本以为胤祚有求于人,还会再夸两句, 结果又是到此为止。
拍马屁的技术如此之差,还想别人帮他找东西,呵。
“下午来乾清宫。”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康熙抬脚就走,带走了一批太监。
他们一走,胤祚和魏珠继续绕着小圈子。
没跑几圈,胤祚扭胳膊抬腿地做一套拉伸运动,顺便指点一下魏珠动作不标准的部分,做完就回了屋。
起得那么早就是为了锻炼,不然还叫啥晨跑?
但他才三岁,不需要上学,这里也没什么电视网络和玩具可以消磨时间,锻炼完了当然得回来睡个回笼觉,方便长高。
在那之前,他还得休息洗漱,再吃个早膳。
就算最近体重见长,脸蛋圆乎,愈发敦实,也无法阻止他和柔软的床铺相亲相爱。
生长期的胖,那能叫胖吗?那是长身体!
吃完一顿香喷喷的早膳,胤祚擦擦嘴,漱漱口,转身就要回里屋睡觉。
而后,眼尖地发现地上有几颗没捡起来的小纸团。
是昨天魏珠玩枪之后,没有捡干净吗?
胤祚没太在乎,把掉在地上的小纸团捡起来放了回去,也不打算说魏珠。
小纸团那么小,那么轻,或许是人走来走去形成的风带跑的,顺手捡一下的事,没必要小题大做。
胤祚睡得憨实,不知道后宫起了什么样的风波,一个个的都在拈酸吃醋。
这已经不是皇上第一次不翻绿头牌之后再去永和宫了。
宫里的嫔妃数量众多,如果按照翻绿头牌侍寝的规矩来,位份低的答应也能有被皇上宠幸的机会,可如果皇上总是被高位份的嫔妃勾走,绿头牌不就成了一个摆设?
嫔妃们很想在请安的时候说上两句,可惜现在不是初一十五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请安的日子,皇贵妃那儿也不需要她们去点卯,连上眼药都没有机会,气死人了。
后宫这么大的怨念,很自然地传到了皇贵妃的耳朵里。
沛儿原本不想打扰养胎中的皇贵妃,担心她多思多虑,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然而皇贵妃养胎生活无聊,就指望着宫里的八卦和六阿哥的美食续命,哪里舍得放过?
上回那个嘴甜的小太监名叫小福贵,因为从永和宫成功讨来蛋糕,入了皇贵妃的眼,这会儿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后宫嫔妃们拈酸吃醋的画面。
一会儿是哪个宫里砸了茶盏花瓶,一会儿是哪个答应撕坏了帕子。
皇贵妃听着有趣,“赏。”
小福贵跪地谢恩:“谢主子赏。”
等他拿着赏赐离开,沛儿立马让屋里其他伺候的宫女下去,忧心地说:“主子,何必让这些糟心事污了您的耳朵呢?”
皇贵妃摸着平坦的肚子笑,“我无法侍寝,表哥迟早要宠幸其他女人,宠幸这个还是那个对我来说都一样。”
皇后都无法让皇上只守着她一人,她不过是一个永远登不上皇后之位的皇贵妃,有什么权利阻止康熙宠幸别的女人?
她现在有了孩子,在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有了期盼,每天就祈祷孩子能像隔壁的六阿哥一样活泼健康,没工夫管康熙究竟和哪个女人睡觉。
说句大逆不道的,皇贵妃现在更希望康熙多临幸后宫,多生几个孩子,最好都是阿哥。
后宫怀孕的嫔妃越多,出生的阿哥越多,她的孩子才会越不起眼。
谁让她是皇贵妃呢?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总是会比别的孩子更尊贵一些。
哪怕比不上太子,也总会令人眼红。
沛儿睁大眼睛瞧着,发现皇贵妃是真的没那么在意康熙了,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哭什么?”皇贵妃不明白。
沛儿擦擦眼睛,满脸的欣慰:“主子能够想明白就好。”
进宫之前,皇贵妃的额娘就说过很多次,皇上的宠爱可以求,皇上的爱求不来,千叮咛万嘱咐,还是阻止不了皇贵妃一头栽进去。
老天保佑,傻了这么多年,可算清醒过来了!
皇贵妃闻言有些怔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可能是因为深宫寂寞无聊的日子中多了胤祚那样的变数,每天期待的事变多了,没空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
也可能是当了母亲以后,她的全部身心注意力自然而然地给了在她腹中一日日成长的孩子,没办法分给表哥了。
皇贵妃说不清哪个原因更多一点,能确